“能讓王嫂疼惜當真是她的福分呢。”溫和的笑容似是在談話家常,隻是那字字鋒芒,句句冰珠。”想了想,又笑道:“來日裏若是蘇小小為毅誠王爺產下一子半女,柔嘉郡主也有了伴兒了,嫂子可要好好的置了酒席謝了我這個冰人才是。”
寒冷的秋風打起旋的卷起地上落葉,那猶如枯木蝴蝶的樹葉翩躚而舞,應君平的麵容卻如湖中碧波,道:“這是自然!”話題輕轉,又道:“聽聞弟妹府上的側妃李氏又有了身孕,若是先恭喜,還是弟妹為先。畢竟她可是惠母妃的娘家親侄女!”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唚雅的容色已是掩不住的鐵青。沉寂須臾,轉頭看向黛玉笑道:“今兒是辰逸和梅妝的滿月禮,咱們倒是在這兒吹風不成?”
應君平亦是笑道:“這話極是!”說著抬眸看著黛玉笑道:“被灃怡弟妹這樣一攪和,我的酒氣也醒的差不多了,咱們就回吧。”說完便挽著黛玉的手臂逶迤前行,笑容可掬的模樣方才劍拔弩張的情形已然消失不見。
自始自終她們之間的談話黛玉並未介入,隻是心湖卻久久不能平息。那樣的一把龍椅就像是金斧頭,將骨肉親情,天倫之常斬斷的幹幹淨淨,爭的你死我活!
瞅著黛玉三人相攜進來,南安王妃眸子輕閃,黛玉靜靜落座在北靜王太妃身側,卻不見放在她身側的搖籃,心中微慌,北靜王太妃已然笑道:“這裏的酒氣太重,母妃就讓丹陽和紫鵑送了兩個小家夥回去明瑟居了。”
黛玉心中稍稍安穩,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遂起身笑道:“這兩個小家夥若是鬧起來,隻怕王妹和紫鵑擺平不了,媳婦先回去看看。”
北靜王太妃看著黛玉微微一笑,眸子卻猶如冰淩濺水,淡淡地道:“王妃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便是。”黛玉輕咬著唇瓣,微微一笑,道:“多謝母妃,兒媳去去就來!”不管北靜王太妃心中在想什麼,就是今日人多雜亂,她一點也不能放心,遂起身離席而去!
看著黛玉疾步匆匆的離去,灃怡王妃笑道:“北靜王妃到底是做母親的人了,片刻看不到孩兒就心中不安穩。”北靜王太妃溫和一笑,道:“這可是了,做母親的有哪個是能放心自己的孩兒的?”言畢便揭過不再提。灃怡王妃看了一眼南安王妃低垂的眼瞼,淡淡淺笑,也順著北靜王太妃的話轉移了話題。
匆匆扶了雪雁的手臂疾步向明瑟居走去,黛玉心中慌亂如急雨,她也不知道為何竟會如此的惶恐難安。似乎沒有看到昊澤和清婉,她的心就不能安定下來。走到明瑟居的時候,聞著靜謐如常的花香,黛玉抬步就往屋內走去。
紫鵑不在屋內,水丹陽也不在,兩個孩子也不在,黛玉不覺捏緊了手心。連雪雁也禁不住失聲問道:“太妃不是說世子和郡主回來了嗎?”黛玉心中慌亂,在原地轉了轉圈,便急忙扶著雪雁的手臂往朝陽閣而去。
朝陽閣是水丹陽的閨房,二層小樓朱紅雕漆,雕刻著丹鳳朝陽,百花爭鳴。黛玉輕舉腳步向樓上走去,卻見朝陽閣亦是靜謐無聲,不覺閉緊了呼吸。上了樓梯進到房間內,迎麵就見紫鵑昏迷倒在地上,屋內娃娃的哭聲傳來,黛玉隻覺心房瞬間被揪了起來。
按住雪雁欲驚叫的嘴巴,衝她點了點頭,便輕手輕腳的向屋內走去。看到的情形嚇得黛玉臉色蒼白,手腳發軟。眼見著剪刀要落下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猛的撲上前握住落下來的剪刀,那尖銳的剪刀頭紮在手上,鮮血登時流淌下來。
雪雁招了兩個仆婦急匆匆的來到樓上,眼見如此,登時尖叫一聲,那兩個粗壯的婆子急忙上前將手執剪刀的女子打的趴在地上。
黛玉顫抖著手輕輕摸了摸搖籃裏的昊澤和清婉,聽著他們平緩的呼吸,不覺鬆了一口氣,顧不得手上的傷口,冷冷的目光看著倒在地上滿眼恨毒的史湘雲,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湘雲一身青色的衣衫,呸的一聲將血水吐出,那狠辣的眼眸絲毫沒有離開搖籃裏徑自甜睡的兩個孩兒,哈哈大笑道:“憑什麼我的邑兒就要注定魂歸地府,而你的孩子卻活在世間人人疼惜?憑什麼你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而我卻是千方百計也留挽不住?”
黛玉怒極,顧不得手上的傷口,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猙獰的麵容越發的可怖,冷冷地道:“像你這種人,老天當真是白給了你一張人皮。”搖籃裏的娃娃哇哇大哭起來,黛玉趕忙回身,抱著昊澤在懷中。雪雁抱了清婉在懷中,看著孩子無恙,黛玉眼角的淚水禁不住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