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借刀殺人,栽贓嫁禍,水丹陽此時才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沒想到她認為從小疼愛她的徐氏,還有她認為的好姐妹葉芷蘭,竟然是這樣狠毒的人物。枉費她為了葉芷蘭不惜與水溶黛玉反目成仇,如今倒是替她們握著刀柄插向自己最親近的人。
如此想,水丹陽的心中盈滿了對黛玉的愧疚和悔恨,對葉芷蘭的情意亦是一刀兩斷。猛地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她到底是怎麼樣的瞎了眼睛,才會相信葉芷蘭無辜。那時候張英蘭的事情她怎麼就會糊裏糊塗的同情了葉芷蘭呢?
北靜王太妃握住她的手臂,道:“明白了就好。我想你王兄和王嫂也都已經想明白了。”既然她們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想來春蟬已經沒有活口了吧,怪不得水溶沒有再查下去。想到這兒,北靜王太妃吩咐葉芷蘭道:“日後的事情你自當心中有分寸便罷,不可麵上露出絲毫,其餘的母妃自有計較。”
想著十多年對葉芷蘭的疼惜和寵愛,北靜王太妃隻覺得臉上熱燙熱辣,她真的是看走了眼。抬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歎道:“罷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母妃累了。”水丹陽依言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房門,自讓青竹領著丫頭進來服侍北靜王太妃!
清晨的霞光鋪滿天空,紫鵑方才服侍黛玉梳洗完畢,就見奶娘抱了兩個咿呀的小家夥走了進來。透過銅鏡看著他們可愛的小臉,黛玉淺淺一笑,似乎昨日的驚嚇和陰霾已經散去。
昊澤已經吃的飽飽的乖乖的睜著眼睛看著她,清婉卻是不安分的小腳蹬啊蹬,雪雁一側笑道:“小郡主瞧著倒是比小世子越發的調皮一些,那雙腿腳也有力的緊,才滿月的娃娃,就這樣的不安分,改日裏長大,定是個讓王妃頭疼的人兒。”
黛玉俯身親了親水昊澤,那水昊澤白嫩嫩的小手放在嘴巴裏吮著,‘唔唔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黛玉莞爾輕笑,擦掉臉上被他小手摸得口水,皺了皺小鼻子道:“昊澤也不乖,和清婉都是調皮鬼。”
“回稟王妃,郡主來了!”門外通傳的小丫頭子清脆的聲音傳來,黛玉微怔,紫鵑和雪雁已經迎到了門邊,打起簾子就見水丹陽通紅著眼睛立在門外,紫鵑忙扶著水丹陽進來道:“王妃方才梳洗,正陪著小世子和小郡主玩兒呢,郡主請。”
水丹陽一夜未眠,麵上帶著幾分局促尷尬和難堪,磨蹭著走到內室。屈膝對黛玉請安之後,怯怯抬頭看著黛玉溫婉含笑的麗顏,又看了看可愛雪玉般的兩個奶娃娃,眼圈一紅。心中著實後怕的緊,期期艾艾的走到黛玉身側,攥著她的衣袖低聲道:“王嫂,對不起!”
黛玉抬眼看了看,紫鵑和雪雁會意,忙讓奶娘將昊澤和清婉抱了出去。黛玉拉著水丹陽坐下,凝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而且昨日並非是你的錯兒,有什麼可道歉的?若是說受害者,你也是。”
水丹陽‘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伏在桌案上哭的抽抽噎噎,道:“我,我,以前都是我混賬不知事,若是有對不起王嫂的地方,王嫂大人大量,莫要同丹陽計較才是。”黛玉心中酸楚拿出繡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紅著眼眶打趣笑道:“眼睛已經夠腫了,若是再哭,可該怎麼去見人?”
水丹陽咽了淚水,胡亂舉起袖子擦了擦,未施脂粉的臉蛋蒼白如紙,握著黛玉的小手道:“王嫂不怪我?”黛玉一笑道:“當然怪你,怪你不曾給昊澤和清婉滿月禮。”水丹陽聽了撲哧笑出聲來,從身側的荷包中取出兩枚玉佩,道:“那勞什子的晦氣東西咱們不要。這兩枚玉佩是當年父王留給我的,我現在就送給昊澤和清婉。”
黛玉看也未看,伸手接了過來,笑道:“既然是丹陽王妹的心意,那我就替兩個娃娃多謝你了。”水丹陽帶淚含笑,握緊了黛玉的小手,道:“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何王兄寧願違背母妃的意思,也要娶王嫂入府了。”說著低歎一聲,道:“不過,這樣真好!”
黛玉心中感觸,有千絲萬縷的情緒攏在心間,甜或苦,哭或笑,一時間也不知道摻雜在心中的是何等滋味。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耳畔的白玉耳墜子,淡淡的笑容夾帶著絲絲溫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