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並離婚後也沒有再婚,你要說龍莉是二奶,那也是冤枉。可要說她是正經女友呢,顧川那兒其他仨常駐“女友”是絕對要上來撕的。這四位“同事”,彼此形成競爭關係,就一個工作,伺候得顧川高興了,就能拿錢。如果能生下個健康聰明的兒子來,轉正有望。
就這麼個情況。
龍莉比其他“同事”好的地方就在於,她真給顧川生過一個兒子,可惜不知道為什麼,先天就很奇葩地超重,而且笨。龍莉拚命地喂這孩子,什麼好的喂什麼,顧川也花錢如流水地請各種早教專家看他這個兒子,他還指望著這個兒子養好了,抱回家去見父母,一雪前恥來著——先前夭折的孩子是真聰明,不到一歲就會走路了,認得自己的名字、能把全家親戚的稱呼都記住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他都認得,這麼個寶貝兒被弄沒了,別說爹媽兄姐不饒他,他自己都覺得虧得要死。
萬萬沒想到,千辛萬苦盼來的小兒子跟老大不能比——打生下來就蠢,兩歲不會說話,弄得顧川特別掃興,可又隻有這一個兒子,還得好好養。好容易教會了幾個詞,又成了催命符,一場病,本來都治好了,醫生囑咐了“空腹,一定不能吃東西。”奈何親媽真是太親了,見不得兒子受委屈,兒子用僅會的幾個詞跟她重複:“媽,餓,吃。”她就繃不住了,偷偷給兒子喂了點吃的……
下麵就什麼也甭說了,孩子被她直接喂死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來了都救不活。就這,龍莉哭:“吃一點怎麼了?孩子餓的慌。”
夏萌萌一口氣講得有點口渴,喝了好大一口茶,才說:“歎為觀止!我姑媽當時都要傻了,說沒見過這樣當媽的。”
越寧奇道:“就這還留著過年?遵醫囑都不會做,這智商……爹已經那樣了,再攤上這麼個媽,上輩子得作多少惡才會托生成他們家小孩兒啊?”夏萌萌說的事情,有些是越寧前世就查出來過的,甚至夏萌萌不知道的比如龍莉住哪兒,他也知道。但是孩子夭折的內-幕,他就不知道了。
夏萌萌撇撇嘴:“你就甭把顧老四當正常人看就行了。我跟你說——”
顧川還留著這個傻女人,實在是因為別的女人都沒給他生下兒子。這個好歹……是個熟練工。連帶的,龍四海也就有了點麵子。說是有麵子,也就是個不上不下,狐假虎威而已。圈裏人都當笑話看呢,夏萌萌是因為跟顧家有親戚關係,才知道一點,換了周世文,你跟他說龍四海,他得問你是不是又看了什麼黃-暴港片了。
夏萌萌給龍四海的結語是:“狐假虎威吧,那狐狸還有點聰明勁兒,龍四海連點聰明勁都沒有,那就是個大茶壺!”夏萌萌這個層次的人,嫌跟他說話掉份兒,根本沒人愛搭理他。
“噗——”越寧一口茶噴到了已經烤好的肉片上,“萌萌姐姐,你從哪裏聽來的這個詞啊?”
“哎呀,你髒死了!我的五花肉!”
“你的五花肉長你自己身上了,快快快,把這些揭下來換新的烤。”
“要死了你!你才長五花肉!”夏萌萌大怒!
兩人手忙腳亂一番,又叫來服務員再上一盤五花肉,重刷了油再烤上,才正正經經商量事兒。夏萌萌問:“我姑媽瞧他們就不順眼,要不要帶個話去?”
越寧道:“不好。凡事都要靠長輩去解決,就是還沒長大。一個龍四海,還翻不了天去。隻要他別出陰招,哎……要不,跟你姑父遞個話吧,打狗,我是會看主人的,但是如果狗要咬到我了,什麼人來都沒用了。”
“謔!有誌氣。”
越寧笑眯眯地道:“我還有辦法,不過不說。”
“行,這話我去講,你別摻和了,免得叫小人惦記上了,我皮厚不礙事。公司還有我一份兒呢。”
兩個黑心資本家飛快地把肉吃掉,一邊烤下一盤,一邊討論著各種資格證的問題。營業許可之類的他們是有的,越寧想再做其他方麵的業務,就需要再拿其他的許可證,這裏麵還包括了收費的計劃,虛擬產品怎麼賣,需要哪些手續。越寧的意思,鬱不凡的事兒也是給他們提了個醒——IT業發家的黃金時代已經到來,未來會湧進無數淘金者,管理也會越來越規範,要趁大家還沒醒過味兒來之前,把能拿到的審批許可都拿下了。
比如網吧,現在的審核就慢慢變嚴了。
兩人吃得肚皮溜圓,喝茶解膩,夏萌萌道:“氣死我了,兩個月了,還沒辦下來。從過年之後他們就不正常了,各個單位最近都跟瘋了似的,正經活也不幹了,就是迎回歸,還練歌,還組織什麼活動,正經事都耽誤了。”
越寧道:“知足吧,咱們這已經算很順利了。”他們要拿的證,一般人半年能跑下一個來就不算拖拉了,層層審批什麼的,倒不是刻意為難,作為一個新興的產業,IT業很多批文方麵究竟歸誰管,也有些扯皮。還有一些東西,現在都還確定管不管,怎麼管。還得現開會討論。
夏萌萌懶懶地把杯子一推:“好了,咱們走吧,我去找我姑媽遞個話過去。你下午做什麼?”
“回學校吧,有什麼話要帶給道士的嗎?”呂清風參加最近接待南邊大學來的學生,頗忙。
“有話我自己跟他講,才不要告訴你,”夏萌萌沒好氣地道,“又不是沒有電話!”
“好心遭驢踢啊~~~”越寧幽幽地吐出一句話,在夏萌萌發飆之前跑掉了。出門之後傻眼了,他搭夏萌萌車來的,沒有夏萌萌,他就得自己走回去了。夏萌萌惡狠狠地追了出來:“你跑啊?你再跑啊?”說著上說把越寧的臉好一頓揉,才心滿意足地將越寧送回學校。
越寧去找呂清風,夏萌萌去找她姑媽。夏萌萌的姑媽夏女士的人生前三十幾年過得還算充實,哪怕有點波折,也覺得前途沒那麼黑暗。可是自從小叔子抽風之後,她老公就夾在父母和兄弟中間受夾板氣,連帶著她也鬧心了快二十年。
聽了侄女的話,夏女士大怒:“他們又要惹什麼事兒?!”
夏萌萌狀似不在意地道:“還沒犯到我頭上呢,不過提前說一聲,真要有什麼,別怪我。”
“是個人,跟他們起衝突,那錯都在他們身上。”夏女士一錘定音。等丈夫下班回來,如此這般一講。顧鄂心累地道:“跟萌萌說,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龍四海算個什麼東西?!值當我們親戚拿來說事的?老四要犯糊塗了,我抽他。”
夏萌萌轉達了顧鄂的結論,越寧歪歪嘴。上輩子龍四海可給他惹了不小的麻煩,上頭看這大茶壺不在眼裏,下麵一群人覺得他能摸著天,少不了奉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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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掉電話,揣進兜裏,越寧晃了晃脖子,小小聲吹起了口哨。一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吹到一半,電話又響了,鄭熙行約他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