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順著窗柩照進床榻間,沈瑤被生機勃勃的光照的有些刺眼,她伸出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沈瑤撇撇嘴,翻了個身,又將被子拉到頭頂將自己蓋嚴實要繼續睡下去。
負責守夜的夏至瞧見小姐這幅貪睡的模樣笑了笑,又連著叫了三聲“小姐”,沈瑤才悠悠轉醒。
“現下幾時了?”
沈瑤往帷幔外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詢問。
上一世被陳遠囚禁的那些年她總是早早的就被婆子從床上叫起來。這才重生回來一天,她還是帶了過往的生活習慣。
夏至回答道:“已經是辰時了。”說完她又壓低聲音,“您是先上淨房還是先洗漱?”
沈瑤揉了揉眼從床上坐起,光滑的蠶絲錦被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到腰際,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白的發光,似乎一隻手掌都能握緊。
她說:“先洗漱吧。”
溫水很快就被另一個大丫鬟冬稚端進內室,沈瑤先去洗臉,兩個丫鬟跟在身邊伺候。
她臉上的皮膚又滑又嫩,沒有皺紋,也沒有痘痘。
身上......
更是白白嫩嫩,沒有一丁點被陳遠虐待的痕跡。
洗好臉,夏至小心的伺候她梳頭穿衣,剛把一個金絲纏成的玫瑰花簪子插到頭上就見沈瑤皺了皺眉頭:“別用這個,去拿去年生辰裴子安送的那根羊脂玉簪子。”
聽到這話的夏至和和冬稚都吃了一驚。
裴子安是上一任河西節度使裴宗的孫子,少時兩人一同長大,聽說和小姐有個娃娃親。隻是小姐不喜裴公子的冰塊臉,連帶著也不喜歡他這個人。
今日竟然要點名道姓的要裴公子送的生辰禮物,也不知是為何......
其實也沒有為何,沈瑤就是突然記起裴子安送她簪子時讓身邊侍從捎給她的話:“羊脂玉性溫,與你最相合。”當時的她隻覺得裴子安在嘲諷她性格跋扈,這支簪子一次也沒有戴過。
現在的她,總覺得有點遺憾。
遺憾上一世的她總是對裴子安惡語相向,遺憾她總是看不見裴子安對她的好,遺憾她總是和裴子安錯過一次又一次......
重來一世,她不想再有這麼多的遺憾。
夏至動作麻利,給沈瑤梳了個朝雲近香髻,又將那根裴子安送的羊脂玉簪子簪在一側。穿了件水紅色繡紋的蜀錦裳,下麵是一件白色內襯的水藍色長。襯的沈瑤一張臉粉粉嫩嫩,充滿活力。
用過早膳,沈瑤提出要去看望祖母。
外麵天已經大好了,但還是有風,夏至害怕她著涼特意用厚厚的披風將沈瑤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兩顆又大又圓的眼睛。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仔細的瞧著她的院子。昨晚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雖然模模糊糊能看見大致景象,但是沒有現在看得更加清晰。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不規則小院。
主屋前有兩棵柿子樹,正是深秋,滿滿的掛了一樹紅彤彤的果子,小鳥們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再往前便是這院子門前的桂花樹,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樹齡了,風一吹,滿院的桂花香的很。
瞧著那棵桂花樹,沈瑤眼前卻浮現出上一世陳遠為她栽下一棵桂花樹的情形。
元豐十六年,深秋,京郊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