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人,就是傳世十家這一代赫赫有名的三位公子之一,病公子狂劍扶蘇,縱橫蘇家蘇湛。
時間向前推移片刻,在那位蘇家縱橫家主出現,為青梅解圍之時。
湖心島上,雖然外麵經過了一場風雨,正是夜雨初晴,這小小方寸之地的小島上,卻恁地不見半點雨水下落,隻風聲更急了些,旋轉著,肆虐著,竟然徑自把那斜雨也擯在了小島之外。
而那間歪歪斜斜的草屋之中,裏麵的空間倒還不算小,而且各種現代設施也算得上齊全,隻是,卻有許多有了些破損。
但,屋裏卻沒有任何光亮,便連月光,縱是外麵雨住月出,光芒也絲毫進入不了這島上。
一片冷冷淒淒的黑暗中,蘇湛仍舊如往常一樣,蜷在自己的軟椅上,一動不動,甚至,隻除了若隱若現的鋒銳和絕望肅殺之氣,便連生命氣息也若不可聞,就仿佛,這屋中,根本就不存在。
他身上,隻斜斜搭了一件破舊的外衫,雖然材質不錯,更似乎是一件防禦不錯的靈器,但上麵卻傷痕累累,幾乎要成了破布條,便連縫補也無,更已經堪堪滑落地麵。也不知道,他就這麼蜷著,過了多久,反正,便是日日來此的老管家,也絕不會沒事去打擾他,畢竟,他的脾氣,可絕對談不上溫和。
忽然,便是在墨顏猜出那縱橫家主身份之時,這人卻是忽然動了。
“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峽束滄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元龍老矣,不妨高臥,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問何人又卸,片帆沙岸,係斜陽纜?”
卻是先有聲音傳出,那聲音,明明該是渾厚剛強的鏗鏘之音,卻不知為何,在這人嘴裏,卻念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寥落懶散味道。
直到念完這詩,又是沉寂片刻,他才懶懶的睜開眼睛,頃刻間,整個房間,卻是都不一樣了。
那雙眼睛,卻是異常明亮璀璨,仿佛兩顆星子,便是隻這一睜眼,屋中,仿佛便多了光源一樣,整個都變得明亮起來。
他卻是懶懶打了個哈欠,隻輕輕掃了一眼旁邊特意準備的高床軟枕,以及被風刮得略有些淩亂的房間,便不屑扭頭,眸光看向窗子方向,那裏,正有一縷寒風灌入,卻是仿佛倦鳥歸巢般,徑自席卷而過,向著屋中唯一的一個生命體衝刺過來,瞬即,便被吸收幹淨,而那外衫,果然,又多了幾處破裂。
看著這一幕,蘇湛忽然冷冷笑了,笑容中,一種凜冽的肅殺寒意瞬間大盛,直比平時又是重上了幾倍,也擾得整個莊園中,一時間,杯盤桌椅被慌亂的婢仆摔破碰倒無數。
一笑過後,蘇湛神情恢複冷然,又閉目思考了下,這才近似自言自語的呢喃著。
“唔,這一覺,果然便是十三天麼,那個人,終於要出現了嗎?哼,”說著,不由冷哼一聲,“父親,瞞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我又該如何對待你呢,我的……弟弟……”
說著,指尖一種鋒銳之氣凝聚,就那麼在半空中輕輕一劃,便仿佛破開了空間阻隔一樣,緊接著,隻見這蘇湛眸光微微閃動,便從他眸子中,透出一種極為玄妙的幽光,瞬即便在那破開的空間中凝聚,少頃,便有一種極朦朧卻又極清晰的光幕出現在那處。
說那光幕朦朧,是因為,如若神念靈性緣分等等但有一樣稍有不足,就絕不可能看到光幕上景象;而其極清晰處,卻是因為,如若條件滿足,前可觀千年興衰,後可推百年榮辱,更是如在目前,便是一舉一動,極精微之處,也能觀看。當然,這得有個前提,那就是支撐著光幕的蘇湛,有著足夠的靈魂之力補充,更不能看毫無緣由之事。
而此刻,那光幕上,出現的,卻是一幕極為精彩的場景。
隻見,一名隻十來歲上下的男童,一身粗布衣衫,相貌在蘇湛眼中卻是極為熟悉的,正是與父親一個模樣,如今,正和幾名修士相鬥,而且,眼看便是岌岌可危。
蘇湛看著這一幕,臉上神情卻是絲毫未動,便連眸中,也隻是一徑的淡漠,就仿佛,那眼看要遭受性命之危的,隻是一個不相幹的路人。
而這人,竟然赫然就是被青梅留在家中的餘青山。
而那光幕中背景,竟然是青梅從來沒有想到過,也下意識避開的所在,前一世,父母所葬之處,菊根村傳聞中神怪靈異之事不斷的禁地,木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