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便在這一刻,這小小的草屋,雖然被蘇家主人布置了許多防護陣法,卻終究再不能承受這股龐大到駭人地步的出雲劍氣。隻聽砰地一聲,一聲沉悶的撕裂聲之後,草屋整個化為了碎屑。
與此同時,莊園中,雖然隔了這範圍不小的湖,卻仍舊難免狂風大作,金靈劍氣絲絲縷縷夾雜在風中,讓許多在屋外的人不及逃離便已是傷痕累累。所幸,這莊園中,各個建築都有著極強的防護陣法,整個莊園也都籠罩在蘇家一個鎮山大陣之中,這才免了莊毀人亡,甚至波及整個京城的慘劇。但便是如此,原本屋外的人,也傷了著實不少。
當然,莊園中這些人也不是不想到這湖心島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那時刻,整個湖心島都罩在一團不斷旋轉的金色小劍中,莊園中的人根本就無法靠近。
正在這時,蘇仕辰卻是忽然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他隻及問了這麼一句,便也不等回答,徑自向著湖心島上疾飛而去。
原本滿心的歡喜,此刻,卻都換做了滿腹的憂慮,更,還有幾分忐忑。
隻因,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幾分玄異能力的,雖然無法正常修煉,但是,那一手超越空間時間的玄妙手段,著實讓他苦惱了許久。便也因這手段吧,這孩子,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因,他能夠輕易的明白,是自己的父親從小便拋棄了他,也是他的母親,毀了他的一輩子。而他,作為父親,即便很早以前並不知他的存在,卻決不能逃脫這分愧疚,但是,這孩子,有著這能力,便連欺瞞他,他們都做不到,隻能任由他,一天天這麼折磨著自己。
而他忐忑的卻是,難道,今天那事,他終究還是察覺到了嗎?
“嗬,讓我看看,你是為了什麼,終於下定了決心。”
笑罷,許久,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蘇湛看了一眼在周圍狂風利劍大作中,仍舊在那處空間靜靜停著,播放著的戰鬥場麵,卻再沒有了觀看的心思,指尖伸出,就欲把這光幕抹去,換上自己想看的東西,卻忽然,手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劃出這一指。
到了湖心島外圍,蘇仕辰才發覺,自己還是小瞧了這次的事情,看到那幾乎籠罩了整個湖心島的瘋狂舞動的狂風劍陣,蘇仕辰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種寒意直從腳底升到頭頂。隻因,他分明看得出,那竟然是一種近似先天劍陣的絕世殺陣,那種充斥毀滅之力的血煞死氣和金靈殺氣,幾乎,能瞬間衝毀一名未結嬰修士的心神。
而,他的兒子,那從小便被他所棄,愧疚至深的兒子,還處在這陣法中心。他幾乎不敢想象,蘇湛此刻,可還安好。畢竟,在一般時刻,他可是沒有絲毫修為的啊。
渾身顫抖著,蘇仕辰的聲音幾乎是從喉間擠出,嘶吼般的尖細斷續中,把他所有的恐懼都傾瀉而出。
“湛兒……湛兒……你,你還在嗎?湛兒,你怎麼了!你快回答我,快回答父親啊……”
這麼叫著,他不假思索,便向著那湖心島的劍陣直衝而去,看那架勢,竟然連防護靈器都忘了撐起。
而此刻,蘇湛卻死死看著眼前光幕,看著光幕中那十歲上下,卻已經稍顯俊美陽剛麵容的少年,眸中時而肅殺,時而溫暖,時而淡漠,時而歡喜,不斷變幻著,那四周的狂風劍陣,卻是舞動愈來愈急,殺氣愈來愈濃。
直到蘇仕辰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遠遠傳入了蘇湛耳中,他整個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幾乎是下一刻,他的心,忽然狠狠的疼了起來,就像是被一把利劍,粗暴的狠狠戳了千百次。
這劍陣,這狂風,都隻因他一念而生。也因此,陣中一切,他幾乎都能如在目前。也便正是如此,他幾乎是在回神的刹那,便覺到了劍陣外圍,那個不斷被狂風卷出,卻又不斷向裏衝刺的人影,那滿身的血腥,與俊朗臉上滿臉的淒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