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嘀咕:“算了吧,你也不問問自己的肩膀受不受得了。”
“可是……”就在花梨猶豫時,二世“哧溜”一聲鑽進小包裏,順便還把小包拉鏈從裏麵拉上了。
這是幹嗎啊?二世突然的舉動讓花梨一愣,耳邊卻傳來低沉的聲音:“花梨,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退社呢。”
“真,真宇同學!”花梨下意識地把小包朝後麵挪,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晨風吹起少年微卷的頭發,清清爽爽的陽光氣息讓人陶醉,真宇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呢。
花梨偷偷鬆了口氣。
“我聽人說,昨天……”
“啊!”猛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花梨抱頭哀號,“對不起,我昨天提前走了,因為,因為……”
“因為你朋友生氣了,對吧?”真宇柔和地道,“事情我已經了解了。你的朋友雖然生氣了帶走你,但是錯在我,我該向你道歉。我勸你入社,卻沒有時間指導你……”
“不是你的錯啦。我那個朋友被寵壞了,說話不經大腦,他怎麼能隨便把我這麼認真的社員帶走呢?真是太不對了!我回去好好地把他罵了一頓,教育他以後要尊重我的社團。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早退了。”
“呃,是這樣嗎?”真宇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一聲,隨即立刻用手掩嘴,非常優雅地道歉,“不好意思,你太有趣了,我忍不住笑出來,絕對不是嘲笑你。”
“哈哈……”自己好像被當成娛樂品了呢。也無所謂啦,像真宇這種校園寵兒,娛樂一下他也不丟臉啦。
“既然你覺得沒事,那就這樣吧。”真宇笑完了,上前一步道,“其實我是有個小問題想問,你見過精致得像真人般的小玩偶嗎?”
“啊?”
“就這麼高的樣子,三頭身比例,所有的配件都精致無比,眼睛活靈活現,仿佛有生命一樣。”真宇用手勢比畫著,無比認真地盯著花梨的眼睛問道。
花梨的第一反應是大吃一驚。
她立刻意識到真宇在問什麼,而就在同時,她忽然發覺真宇在觀察自己的反應。
真宇肯定是在尋找二世。可真宇為什麼要問她?難道他已經知道二世在她身邊嗎?
“有這種玩偶嗎?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花梨驚歎道,“肯定賣得很貴吧。”
“你真的沒見過嗎?”真宇低垂著視線,目光溫柔地落在花梨臉上,遠遠看去,仿佛很深情似的。
花梨卻毫無知覺般自言自語:“我要是見過就好了。啊,真想知道那麼精致的玩偶能賣多少錢啊。”
“你隻關心他的價格嗎?”真宇彎起嘴角,笑意卻沒有到達眼裏。
“不然呢,再怎麼精致也是玩偶吧,難不成還真的是活的嗎?”花梨一臉“你好搞笑”的表情。
“我曾經在路上見過這樣的小玩偶,他好像被主人丟下了,而那天走在我前麵的人,正好是你。”真宇微笑道。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啊。”
真宇沒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花梨。花梨也安安靜靜地仰頭望著他,好像一個乖巧的小粉絲似的。
“嗯,那就這樣吧。如果你見到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會感謝你的。”真宇點點頭,轉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花梨才笑眯眯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到教師休息室後麵藏起來。
小包裏的二世癱軟般掉出來:“嚇死我了,還以為會被他抓住。”
“你怎麼不說是他撿到過你啊。”花梨也嚇壞了,剛才那一瞬間,她的直覺告訴她,真宇很不簡單。
“他好可怕,我不想回憶起他!”
花梨深表讚同。有些人外表看上去溫柔可靠,可實際上有很恐怖的一麵。該怎麼形容呢,就仿佛溫柔的一麵是一張“畫皮”似的,遇到某種契機,他會把那張“畫皮”唰地一下撕下來。
“說不定他一開始就懷疑你在我這裏,所以才叫我入社……”想到這裏,花梨有點擔憂地問,“二世,他為什麼要抓你呢?”
“我怎麼知道啊,大概是他被我英明神武的樣子迷倒了吧。”二世理直氣壯地道。
花梨眯著雙眼道:“那一定不是這個原因。外表根本不可靠,誰說男神不喜歡可愛的東西,搞不好真宇跟結凜一樣,這麼大了還喜歡玩具呢。”
說著,她拎起二世上下打量:“哼,明明是男生卻長得這麼可愛,三頭身賣萌最可恥了。”
被嫉妒中的花梨揉搓了一番,二世暈頭轉向地爬回小包裏尋找安慰。
花梨嘴上說嫉妒,其實還挺擔心二世的安全的。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把小包藏進外套比較安全。
正脫下外套,把小包挎上時,突然,一個身影從遠處的涼亭飛奔過來,經過她身邊時猛地停下來:“是你?”
那意外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的尾音。
花梨回頭一看,帶著黑框眼鏡的高瘦少年身上散發著嚴謹到近乎冷漠的氣息。
“越哲……”
一句“好久不見”哽在喉嚨口,突然想起前陣子二世走丟時才和越哲見過,花梨默默地把話咽了回去。
那天可不算友好的重逢啊。說起來,她知道越哲在冠宇學院,卻從來沒碰過麵,這裏麵本身就有她刻意躲避的因素。
越哲似乎有些著急,白淨的臉龐染著一層蒼白,張口就問:“你有多久沒去看老師了?”
“啊?”花梨心裏咯噔一下,藏在心底深處的愧疚突然潮湧而出。
“你沒去?一開始是找借口,後來就幹脆不去了,是吧?”越哲咄咄逼人地道,“因為丟不起臉,所以你幹脆學鴕鳥,當作老師不存在。花梨,你知不知道老師他……”
“老師怎麼了?”積壓許久的歉意井噴而出,花梨下意識地抓住越哲的手追問,“快說啊!”
“哼!”越哲狠狠甩開她,“現在裝得這麼緊張,早幹嗎去了?”說到這裏,越哲一臉鄙夷地扭過頭,居然就這麼走了。
“越哲!我隻是擔心……”
越哲回頭恨恨地瞪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沒資格”。
花梨捂著嘴,深吸一口氣後,慢慢地把所有情緒都壓了回去。
二世從小包裏鑽出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那湛藍的大眼睛裏不知道藏著什麼心事。
花梨看著越哲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才重重地歎了口氣,卻沒有解釋什麼。
她看到二世,微微一笑:“你不是來自神界的王子嗎,那麼我所有的事你都知道吧。”
二世不說話不賣萌不搞笑的時候,藍色的眼眸是憂鬱的。他抿著粉潤的小嘴巴點點頭,沒有語言,卻勝過了所有安慰。
“你還真體貼啊。”用手指輕輕地順著二世金燦燦的頭發,花梨道,“沒事,別擔心我。既然你都知道,就該明白我是活該,如今被越哲這樣鄙視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可是……”
“沒關係。我雖然擔心老師,但是老師也不想看到我這個差勁的學生吧。有越哲在老師身邊就夠了。”
“不是那樣的……”三頭身王子很想說點什麼,可是最終選擇了沉默,他爬回去蜷縮著,默默閉上眼睛沉睡。
整理好心情,花梨走進教室。跟往常一樣,同學們大多數都圍著杜娜娜她們打轉,周芝一向有號召力,杜娜娜有校花光環護體,什麼也不說隻是坐在那裏,自然有人上去吹捧她。
真羨慕啊!一般人想要獲取大家好感,必須要有一技之長才行。可杜娜娜呢,明明跳舞很一般,光憑一張美麗的臉就能無條件地被人喜歡,真的太厲害了。
“娜娜,你說的是真的嗎?”此時,女生們正激動地追問著什麼。
杜娜娜高深莫測地一笑。
周芝驕傲地一抬下巴:“娜娜又不是那個花梨,說的自然是真的。娜娜的表姐就在電視台工作,那個圍棋大師隻要一死,立刻就會去找結凜洽淡!”
什麼?
花梨覺得即使是被周芝踩上一腳都沒這種難受的感覺。當她聽到“圍棋大師”和“結凜”的字眼時,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
“你有多久沒去看老師了?”
“老師怎麼了?”
“那個圍棋大師隻要一死……”
……
不,不會的!
“你們告訴我,那個圍棋大師是誰?”
當周芝發現突然衝上來怒吼的人是花梨時,下意識地使勁把她推開:“你想幹什麼啊?”
“我問你,你剛才說的是怎麼回事?”花梨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怎麼能夠冷靜得下來?
周芝和杜娜娜互看一眼,她們都習慣了花梨嬉皮笑臉的樣子,卻從來沒見過花梨認真的一麵。杜娜娜微皺著眉頭道:“我說什麼跟你有關係嗎?”
糟糕,惹對方不高興了。花梨默默退了一步,憋出一張賠笑的臉:“對不起,我一時激動,你不要生氣啊。”萬一杜娜娜生氣了,故意不說了怎麼辦。
杜娜娜聳聳肩道:“算了,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憑你是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機密的。有個下圍棋的大師現在病危了,聽說很快就會去世,電視台偷偷在籌備做一個紀念他生平的紀錄片,大師跟結凜家是世交,所以電視台打算以這個為契機,說動結凜上電視……”
“不可能!”
花梨大吼一聲,把杜娜娜嚇了一跳。
隨即周芝凶巴巴地上前一推花梨:“你瘋啦,娜娜好心好意告訴你,你在這裏發什麼神經!”
“不是的!怎麼可能……”亂了,全亂了。
花梨捂著肩,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暈過去。可是沒用,即使暈過去,她也無法擺脫這份衝擊帶來的痛苦。她好想告訴自己,是假的,弄錯了,不一定是老師,可是……可是,除了老師以外,還有誰值得電視台專門去拍紀錄片?
“花梨!”
突然有人怒吼一聲,嚇得眾人慌忙看向門口。
花梨心髒一抽,她看到臉色鐵青的越哲正用狂怒的獅子般凶猛的眼神盯著自己。
“越哲……”
她小聲喊了一句,回答她的卻是越哲揮拳重重打在門框上。握在手裏的手機在木門上撞擊出近乎破碎的可怕聲音,越哲衝上來緊緊捏住花梨的肩膀搖晃:“花梨,這種時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那種隻會跳舞的人,那些打攪……安眠的人……你已經忘記……尊嚴了嗎?”
越哲的話幾度哽咽,手勁之大簡直快把花梨的肩膀捏碎了。
周芝不爽地喊道:“花梨怎樣我不管,但你跑到我們教室鬧什麼,想挑釁啊?”
周大小姐視班級為自己的地盤,一副不容外人挑戰的模樣。
越哲一把推開花梨,決然地轉身走了。
“他是怎麼回事啊,跑來大吼一通,不說清楚就走了,算什麼啊?”周芝大呼小叫。
倒是有同學小聲說那是重點班的年級第一越哲,周芝這才哼哼著走到花梨跟前一通冷嘲熱諷:“真想不到你連學霸都惹毛了,看來你在我們學校也快混不下去了,哈哈……”
說完和她那群跟班大笑起來,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
花梨默默坐在座位上,輕輕撫摸著被繃帶裹住的右肩:好痛,痛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