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的曖昧事件(3 / 3)

真宇的態度成功地把越哲惹毛了。輪廓清秀得近乎凜冽的少年,此時陰沉下臉色,氣質頓時冷酷到可怕的地步。

真宇似乎被越哲突然變化的氣息驚了一下,隨即他低聲喝問:“你跟花梨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們這麼相似?”

他從沒見過有人的氣質會這樣發生180度大轉變。但是一個花梨就罷了,居然又冒出一個越哲,本來纖細柔弱的樣子,卻突然間變得可怕極了,這些人到底有什麼絕招?

“我和她當然是……”

“啊啊啊,越哲!快上課了,我們別遲到了呀!”說時遲那時快,花梨衝到越哲跟前,用力挽住越哲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說道。

“呃……”被花梨這麼一打岔,越哲反倒有點慌亂起來,“那,那好吧。”

“拜拜,真宇,我們先進去了!”花梨趕緊拉著越哲朝校門口走去,至於門口那群女生……越哲這麼大個護身符保準管用。

果然那群等著找她算賬的女生一下子就看見她了,可還沒來得及衝上來,真宇就先一步上前挽住了花梨的左手。

“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好了。”真宇笑眯眯地說。

“我,我能拒絕嗎?”花梨真的好想撞牆。

“不能。”

於是,右手挽著年級第一越哲,左邊拉著校園網球王子真宇,花梨就像一個亮晶晶、金閃閃的箭靶子一樣,被兩人夾在中間“耀武揚威”地走進校門,途中根本沒人敢上來阻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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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學校,花梨就飛快地扔下兩個男生跑了。拜托,夾在這兩個家夥中間感覺難受死了,投到身上的目光都是刺人的!

可借著這兩人的光環,狐假虎威的好處也是明顯的,至少她一路走進教室,都沒人再敢直接過來找她麻煩了。

趴在桌子上,花梨難得地開始反省,發自內心地檢討:以前自己是多麼隨心所欲啊,可為什麼最近有種快要混不下去的緊迫感呢?

“唉……”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突然她的手機響了一下,是越哲發來一條短信,隻有時間、地點,外加冷冷的三個字——必須來。

“搞什麼啊,哪有這樣約人的,我才不去呢。”把手機一扔,花梨繼續趴著發呆,可是腦筋轉來轉去,還是盤旋在越哲那條短信上。

“算了,反正明天是周末,還是去看看好了。”畢竟越哲今天算是幫了她。

第二天天公作美,是個清爽的晴天。街上的行人終於換下了略顯沉悶的厚衣,換上了粉嫩的春裝。這樣的天氣讓人心情不由得也愉快起來。

穿著一身新買的淡紫色小套裙,花梨把二世裝進一個檸檬色小背包裏,清清爽爽地出門赴約去了。

“說起來,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被人約過了呢。”花梨有點遺憾,又有些慶幸地想,這幾年自己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到現在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遇到的老朋友,偏偏是以嚴肅冷臉著稱的越哲……唉,她真是不幸。

越哲約定的地點說起來也實在奇特,繞了半天她總算找到了目的地,可為什麼這裏是書城!

“他該不會是想拉我去買書吧?”這種完全提不起勁來的活動內容讓人很無語呀。

可是人都來了自然不好再走,花梨隻好進了書城,可是還沒來得及打電話找越哲,反倒是某人的電話追了過來。

“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今天不是該和我見麵嗎?”結凜氣呼呼地在電話那邊狂吼。

“啊?”糟了,她忘記二世和結凜每周一見麵的約定了。這下可怎麼辦?

聽著她在電話裏結結巴巴的回應,結凜快刀斬亂麻地道:“算了,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

“書城……”

結凜什麼也不說,飛快地掛了電話。

“現在我是要苦命地站在這裏等嗎?”花梨垂頭喪氣地站在書城門口,不慎被一群人擠了一下。

“哎喲。”好不容易穩住,她這才發覺今天書城裏還真有點人山人海,尤其是家長和小孩都超級多。難道是有什麼活動嗎?可是並沒看到特別醒目的打折廣告呀。

因為人太多,她嶄新的裙子都被擠得皺皺巴巴的,等待的時間又顯得特別難熬,想了一會兒,花梨決定上樓去清靜一下。

二樓、三樓……都這麼擠?那四樓總可以了吧!坐電梯到了四樓,意外地發現四樓竟然是一個大會場。許多人井然有序地分桌對坐著,走來走去的行人穿梭其中,卻都安靜地不發一言。

雖然安靜,可會場裏卻彌漫著熱鬧的氣氛,很多小孩子乖巧地圍在一張桌子前,表情認真得可愛。

而會場正前方的大型液晶屏上,播放的畫麵把她的目光緊緊地吸引住了。

隱約的中式山水,黑白間瀟灑狂放的飛白,一條一條縱橫交叉的經緯勾勒出了一方宇宙。黑、白、青三色的畫麵,仿佛是一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不時流動的畫麵就好像活過來了似的。

突然,一滴濃鬱得化不開的墨點輕輕滴落在經緯上,先是凝成一個黑子般的墨珠,接著暈開化成一個黑衣少年,矯若遊龍的身姿騰躍,充分體現了黑子先手的狂放、張揚、大膽。正所謂“寧失一子,不失一先”,先手的棋子占盡好處,自然擁有搶盡先機的霸氣。

但緊接著,畫麵上突然落下一片白雲,緩慢、優雅、輕盈。白雲原地一轉,化為白袍少年,如風化雨般以柔克剛,體現出後手的白子成竹在胸、江山在握的風度。

兩個一模一樣卻又截然相反的身影,竟時而飛躍、時而落地,你來我往之間,一個個殘影逐漸定格,又漸漸消失。當畫麵如水銀瀉地般鋪陳流淌開來時,展現出來的竟是一副完整的棋局!

唯美的創意,精致的特效,這份意料之外的成果突然出現在花梨的眼前,竟美得叫人忘記了呼吸!她忘了這是自己親手參與的作品,她也忘了這是後期電腦製作才能有的成品,她眼中隻剩下了結凜的身影。

當一個人美得令人心碎的時候,言語就顯得蒼白了吧。

直到確信這隻有兩分三十秒鍾的畫麵一直在重複播放時,花梨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做出來了。”她搖搖頭,平複了一下心跳,正想再到處看看,突然意識到這裏其實是一個圍棋賽場——不正式、不專業,僅僅是給小孩子培養興趣用的體驗式賽場。雖然人不少,卻絲毫不顯得雜亂。

當看到附近一個小女孩別別扭扭地用食指和中指夾著棋子顫巍巍地放在棋盤上時,那微弱的落子聲,清晰地落在了花梨的心上。

好棒的聲音啊!

她小時候,也是像這樣子嗎?那生疏的手勢,明明很不專業,卻可愛極了。

“啊,等一下啦,這裏不是這樣的!”突然,那個小女孩小聲叫道。

緊接著,她對麵的眼鏡小男孩不滿地抱怨起來:“什麼嘛,小雲,你又要悔棋?”

“才不是悔棋呢,人家隻是沒放好棋子啦。”

“明明就是悔棋。”

兩個孩子飛快地陷入了“到底是不是悔棋”的爭論中,所幸這裏本來就是給小孩體驗用的,也不必非要守什麼肅靜的規矩。

“啊,你欺負我,不讓我改我就不玩了!”小雲氣急敗壞地趴在棋盤上,一副你不答應我就掀台子的氣勢。

“我已經讓你一子了!”小男孩嘟嘴賣萌。

顯而易見談判失敗,小女孩嘴巴鼓起,眉毛一皺,圓臉擠成包子狀,立刻就要揮起雙手放大招了。

“等一下,讓姐姐幫你們看看好不好呀?”花梨飛快地跑過去。

兩個孩子眨巴著眼睛,仿佛在問“你是誰呀”。

花梨低頭看著棋盤,立刻就明白這是典型的初學者棋局。混亂無比的思考邏輯,落子也是想到哪兒就放到哪兒,但是小眼鏡的白子能看出有布局的想法,而小雲的黑子大膽跳脫,有點意思。

“小雲,你是不是想改成放這裏呀?”花梨指著某一點問。

小女孩頓時兩眼放光,使勁點頭。

“可是她明明已經落子了。”小眼鏡悶悶地說。

“是呀,已經落子就不能反悔了喲。”花梨對小雲一笑。

可是小姑娘哪裏肯買賬,頓時不爽地噘嘴道:“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悔棋會受懲罰,越是悔棋就越是容易輸哦。你看,你如果把棋子放到這個地方,他就會這樣斷你大龍。大龍被斷了會很可怕哦,接著你要是再繼續往裏下子,他就可以這樣哦……”一邊說,花梨一邊替小孩落子,落子聲清脆極了,兩個似懂非懂的小孩用驚訝崇拜的目光看著她。

“姐姐,棋子聲音好好聽哦。”

“現在小雲還想悔棋嗎?”花梨問。

小雲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小眼鏡大著膽子問:“姐姐,你是不是跟越哲大哥哥一樣,是有段位的啊?”

咦?

花梨一愣,就在這時,越哲的聲音忽然響起:“她可不止是有段位哦,她是十二歲時就達到業餘7段的天才哦。”

“天才!”小孩子最喜歡這個詞了,頓時兩眼放光地看著花梨,完全沒注意到花梨越發蒼白的臉色。

“我不是……”她懦弱地後退著,可又有一群小孩從身後圍了上來。

“大姐姐你是天才嗎?”

那一雙雙閃爍著希望的光彩、充滿未來憧憬的眼睛,讓她怎麼回答?

“大姐姐,你來教我們下棋吧!”

越哲表情淡然地說:“大家不要急哦,今天先讓大姐姐和我下一盤棋怎麼樣啊?”

“咦,可是人家想要大姐姐教我嘛。”

“先學會觀棋再來自己下不好嗎?”一向以冷漠著稱的越哲,此時卻是那樣的循循善誘。

小孩子總是很好哄的,他們紛紛乖巧地點頭。就這樣,被一群熱情的小家夥推到位子上,直到越哲說聲“猜子吧”,她才恍惚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和越哲坐在了對戰的位子上!

“高段位的執白,你執白吧。”越哲抓了把黑子在手。

這幾句普普通通的話語,就像帶著異樣的魔力,花梨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了幾粒白子,手心仿佛被燙到了一樣火熱。

“你,你叫我來竟然是為了這個?”她狼狽地小聲問。

越哲淡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一粒黑子躺在他手心,散發出瑩潤的微光。

“猜子的規矩,你不會忘了吧?”

略帶挑釁的語氣讓花梨心裏一跳。

“低段者出示一顆黑子,表示奇數;低段者出示兩顆黑子,表示偶數。如果兩名棋手手中的棋子數的奇偶性一致,那麼猜棋者執黑,反之執白。”

她慢慢地攤開手心,五顆白子安靜地在她手心沉睡。

“很好,我等這一局已經等了很久了。”越哲淡淡地垂下眼簾,一股壓抑許久的殺伐之氣漸漸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