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服裝不同的原因,這一路上,每一個人都向我們投來了奇異的目光。一開始,我還有點不自在,但被看久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反正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再說,自從上次招生會過後,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這麼多目光的洗禮了,就暫時把這些人的目光當成是崇拜天皇巨星的目光好了!
從半山腰的教堂下來之後,千熙把我們安頓在小鎮上的一個旅店裏,就獨自出門去打聽青木的消息了。阿屁那個毫無廉恥之心的家夥,竟然說它一路推輪椅推累了,要我和秦黎禦替它捏肩捶背!!
我才懶得理它呢!
無視阿屁的大吼大叫,我拉著秦黎禦離開了充滿魔音的房間,你追我趕地在旅店的走廊上一陣奔跑後,氣喘籲籲,但總算是擺脫了那隻緊追不舍的死兔子,在旅店大堂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了個絕佳的藏身位置。
剛一坐下,我立刻扭動腰肢,急匆匆把頭伸到秦黎禦麵前:“喂!秦黎禦,你小時候不是見過死神嗎,那應該知道那個叫青木的玩意兒是什麼東東吧?”
“這個……”秦黎禦似乎被我問住了,隻見他一手撫著下巴,別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麵,皺著眉表情凝重地思考了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天浴巾不小心滑落的情形,他到底有沒有看到什麼呢,臉火燒雲似的一紅,再也不敢看他。
嗚嗚,這件糗事該不會跟著我一輩子吧!
沉默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5分鍾後,我終於控製不住了,深吸了口氣平複內心的無措,故作鎮定地拍掉秦黎禦撐住下巴的手:“到底怎麼樣啊?想起來沒有?”
他的俊臉就這樣毫無預警地磕到桌子上,發出巨大的悶響。
秦黎禦揉著被磕紅的下巴,眼睛濕漉漉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還在想……”
已經5分鍾了耶,小雞都孵出來了!
我鼓著乒乓球似的腮幫子,一拳砸向秦黎禦的後腦勺:“你到底要想多久啊?這樣下去天都黑了啦!”
“我記得,青木應該是木頭之類的東西。”秦黎禦尷尬地抓抓頭發,因為緊張的緣故,挺直的鼻梁上滿是密密的汗珠,“就是想不起來顏色……”
“顏色?”我愣了一下,脫口說道,“青不就代表綠色嗎?”
秦黎禦猛然抬頭,清澈的眼睛鼓得大大的,棕色的眸子裏仿佛有泉水在流動:“啊!我想起來了,死神大哥當時拿的木頭就是青色的!”
這臭小子!什麼叫他想起來,明明就是我提醒他的好不好!算了,看在他這麼認真想的分上,暫時放過他吧!
我輕咳一聲,整了整神色:“秦黎禦,那塊木頭大概長什麼樣?”
秦黎禦沉吟了一下:“就是青色的木頭啊,好像20厘米那麼長吧。”
20厘米長的青色木頭?
我摸著下巴思考幾秒鍾,雙手猛地一拍桌子,撐著桌麵站了起來,雄糾糾氣昂昂,一副要出征上戰場的模樣:“秦黎禦,我們走!”
秦黎禦搔搔頭,一臉迷惑地看著我:“走?去哪?”
“去找青木!”
“可是,我們不知道到哪裏找青木啊!”
我得意洋洋地撇了撇鼻子,拍著秦黎禦的肩膀,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我知道!”
一想到心裏那個主意,我整個人樂得跟吃了喜鵲蛋似的,全身每一根汗毛都活潑得跳了起來!哦嗬嗬……蘇卿卿,你簡直就是個天才啊,居然能想到這麼妙的辦法!
“你知道?可是,你又沒見過青木……”
我嘟起嘴,不滿地抓起秦黎禦的胳膊就往外拖:“哎喲!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啊,快點走啦!”
離開旅店後,我和秦黎禦兩個人“嘿呦嘿呦”地扛著大鋸子和油漆,來到了郊外一片繁密的小樹林前。我把裝著油漆的桶往地上一放,揮舞著大鋸子,在樹影婆娑的林間小道裏鑽過來鑽過去,拍著臉盆粗的樹幹嘖嘖讚歎:“秦黎禦,按人類的年紀算,這些樹應該都是老公公老婆婆了吧?”
一想到待會要把老公公老婆婆的腰給鋸斷,我的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負罪感。唉,蒼天啊,我發誓以後一定當一個愛護花草樹木的好孩子,請原諒我這次迫不得已的行為吧!
秦黎禦走到一棵碗口粗的鬆樹前,雙手掐住樹幹,轉過來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炫目的笑容讓整座森林頓時變得五彩繽紛起來:“卿卿,它活了100年。”
我放下鋸子,走到另一個方向,單手環住樹幹量了量:“100年?你確定?”
秦黎禦重重地點頭,露出一個胸有成足的笑容:“嗯,它今年100歲了。”
無語!這小子還掰上勁了!好吧,看來隻能用事實來說明一切了。
我拾起鋸子,伸手朝秦黎禦揮了揮,示意他離開:“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打賭?”秦黎禦微皺了下眉頭,鬆開手,退到我身邊,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賭什麼?”
我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一個想法馬上成形:“我們把這棵樹鋸倒,看看它到底幾歲,如果它真的100歲的話……”
秦黎禦迫不急待地把腦袋湊了過來,棕色的眼珠一閃一閃的,如夏夜天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怎樣?怎樣?”
我不理會秦黎禦心急如焚的眼神,傲慢地扭動著脖子,活動一番後,才指著地上的油漆桶,慢悠悠地開口:“如果這棵樹的年輪沒有100圈的話,接下來的半天,我安排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如果它真的100歲呢?”
唉,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人。真不明白我最近看到這笨小子幹嗎老是臉紅心跳,這個笨蛋即使看到什麼,肯定也不會記在心上吧!
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滿是無奈:“那就反過來嘛,接下來的半天,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啊。”
嘻嘻,我早就想好啦,就算這株鬆樹真的活了100年,碗口粗的樹幹,年輪肯定跟麻花一樣亂七八糟地糾結在一起。不管如何,笑到最後的一定是我,哦謔謔謔……
秦黎禦歪著頭,想了一會同意了:“好吧。”
一見他點頭,我立刻屁顛屁顛地把鋸子塞到他手上,眉挑得高高的,朝一旁的鬆樹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開始幹活了。
秦黎禦扛著鋸子走到鬆樹旁,“刷刷刷”熱火朝天地鋸了起來。柔順的短刀隨著他的動作,輕如飛燕,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弧度……
竟然這麼簡單就把體力活推出去了,蘇卿卿,你真是太有才啦!哦耶!
我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在不遠處鋪滿樹葉的地上側躺下來,右手屈起,用無可比擬的姿態撐住額頭,左手搭在懶洋洋地屈起的左膝蓋上,整個人猶如等待侍候的女王一樣充滿了優雅動人的氣勢……
伴隨著秦黎禦賣力的工作,停在樹枝上休憩的鳥兒紛紛拍動翅膀,成群結隊地飛向碧空。唧唧喳喳的鳥啼聲和樹葉的沙沙聲霎時組成一首奇妙的樂曲,回蕩在森林裏。
秦黎禦不時瀟灑地甩甩頭,如雨的汗珠在斑駁的陽光下閃耀著五彩的光芒,都說運動中的男人很帥,果然沒錯!
我一時看呆了,心“咯噔”地漏了一拍,仿佛被什麼重重地錘了一下。
“卿卿?”耳邊響起一道如甘蔗汁液般清甜的聲音,一字一句,如溫暖的溫泉淌進來,浸潤著我的心田。
“卿卿?”伴隨著圓潤的嗓音,一隻白膩光潤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上了我的肩膀。
“啊?”我猛然回神,一骨碌從地上彈坐起來,東張西望,“什麼?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秦黎禦眨眨眼,水汪汪的眸子如清晨第一縷陽光下的露珠,特別明亮:“我已經把樹鋸倒了!”
“鋸倒了?”我一愣神,臉騰地一下紅了。
為了避免尷尬,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結果一不小心,左腳踩到右腳褲腿,跌了個仰麵朝天。我趕緊爬起來,裝作沒事兒人似的,疾步奔到倒地的鬆樹旁邊,滿臉通紅,開始數年輪:“一圈,兩圈,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