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怎麼會那麼失態!
“嗬嗬!好像沒辦法數了。”
我一扭頭,發現秦黎禦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邊,正歪著腦袋,一臉為難地看著被鋸倒的樹,眼裏綻放著迷茫的光……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又刷地紅了,我滿臉通紅地指著倒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鬆樹,粗聲粗氣:“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把鬆樹鋸成20厘米長的木頭啊!”
秦黎禦眉開眼笑地拿著鋸子,像隻勤勞的小蜜蜂,繼續揮汗如雨地幹起活來。
噢——幸好這小子單純,否則要是追問起我為什麼臉紅,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啊!
忙活了好一陣子,我和秦黎禦兩人合力,總算是把鬆樹鋸成了20厘米長的木頭,挑了十幾截看起來比較順眼的,給它們刷上了綠色的油漆。
由於天色已晚,我們隻能先休息一夜,明早再上山。這一晚可真是“度日如年”啊!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當我揮著鞭子(其實是細細的青草),指使著秦黎禦把一大捆的“青木”扛到半山腰的教堂時,白花美少年居然一臉遺憾地說,這些爛木頭不是死神要的青木!
該死的臭家夥,竟敢否認我——日照學園最偉大的學生會長兼招生部長的智商!這不是青木,那什麼才是青木?
我“刷刷”兩下地捋起衣袖,氣衝衝地朝一臉悠哉的白花美少年衝去……
沒走兩步,腰就被攬住了!
一扭頭,對上秦黎禦布滿擔憂的俊臉,他灼熱的呼吸如輕風吹拂著我的臉頰,炙熱的胸膛仿佛要將我的後背點著一樣……
我的呼吸滯住,臉上飛出櫻桃般的紅暈,心裏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下一秒,我像溺水的人一樣,四肢並用手舞足蹈地掙紮起來:“秦黎禦,你抱著我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該死的,他這樣突然撲過來,真的是考驗我心率失衡的心髒啊。
秦黎禦咧嘴露出一個傻大個般的笑容,光潔閃亮的牙齒,像極了閃爍著光彩的珍珠:“卿卿,你打不過安普的。”
該死,他竟然小看我!
我紅著臉用力地掙開他充滿好聞氣息的懷抱,全身燒燒著終極藍色火焰,朝白花美少年衝去——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還在教堂的噴泉池子邊喝咖啡看風景的白花美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石桌上的咖啡杯,氤氳的咖啡香,似飄渺的雲絮,纏繞著,飄散在空氣中,如夢似幻……
“要不是你攔著我,那小子早就被我揍成豬頭了!”
“卿卿,你打不過安普的……”
“還說!你還說!”
“可是你真的……”
“再說,再說我插暴你的雙眼!哼!”
“……”
就這樣,我戳著秦黎禦水泥般堅硬的胸膛,從半山腰的山頂一路罵到了投宿的旅店,簡直把畢生所學到的罵人的話全用上了!
呼呼——不行了,罵得好累,先休息一下。
我重重地咳一聲清清幹澀的嗓子。拖著一臉愧疚,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的秦黎禦踏進了旅店。
“你們很逍遙、很滋潤嘛!”
這個聲音……
我像個機器人似的,慢慢地低頭——隻見阿屁雙手插腰,像個咖啡壺似的橫在門口,臉陰沉陰沉的,像塊髒兮兮的抹布一樣!
我被阿屁犀利的眼神瞪得寒毛倒豎,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啊哈哈、啊哈哈哈,你也出來逛街啊,好巧哦……”
阿屁抬起眼瞼,陰陰地笑了笑,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指關節壓得咯咯作響:“是啊,好巧啊!”
秦黎禦看看我們,興奮地將肩上的東西往前一甩,綁得結結實實的木頭在地上彈跳幾下,靜止不動了:“阿屁你看,這些是我和卿卿用千熙留下的銀幣買的!”
Oh!My God!這小子是想讓我們死無全屍嗎?居然把我們私自動用公共財產買油漆的事給抖出來了!
阿屁呆了兩秒,嫌惡地捏著鼻子:“這些惡心叭啦的是什麼東西?”
竟然沒有留意秦黎禦話裏的意思!真是天助我也!哇哈哈!
我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扭著屁屁,一臉諂媚地奔到阿屁身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阿屁,你說那個穿骷髏披風的小子過不過分,居然說這些是爛木頭,還把我和秦黎禦趕下山耶!”
“卿卿,安普沒有……”秦黎禦腦袋湊了過來,正想插話,被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鬱悶地把閉上了嘴。
阿屁瞅著地上的木頭,眼睛瞪得比乒乓球還大,三瓣嘴不停地顫啊顫地:“青、青木?你、你你說這些是青木?”
“對啊!”我洋洋得意地甩了甩頭,覺得自己飄起來了。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快點跪在地上膜拜我吧!哦謔謔謔……
阿屁身體一矮,倒在地上,中了毒似的滾來滾去,捶胸頓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哇哈……哇哈哈……青木……這些是青木……真是笑死我了,哇哈哈哈哈……”
笑什麼笑!
我雙眼噴火地瞪著阿屁,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恨不得衝上去一拳把它揍成兔子幹:“笑屁啊!”
阿屁滯了一下,抱著肚子,繼續笑得死去活來。
啊啊啊——氣死人了!可惡!衝上去踩扁它的鼻子!
我頭頂冒著火,怒氣衝衝地跳到阿屁麵前,高高地抬起腳——
“哇哈哈……你、你這白癡……居然把木頭刷成綠色……哇哈哈……要是我告訴你青在死神領地代表藍色,你是不是會買桶藍色油漆把木頭刷成藍木啊……哇哈哈哈……”
什麼?青的意思是藍色嗎?
我飛快地轉動腦子,想起新華字典裏關於青字的解釋——青:深綠色或淺藍色……
難道說,青木真的是藍色的?哇!早知道就買桶藍色的油漆了……
阿屁終於止住了笑,他打了個笑嗝,眼神怪異地看著我:“喂,醜八怪,你不會真的打算去買藍色的油漆吧?”
要不是千熙留下的銀幣已經用光了,我絕對、絕對立刻去買桶藍色的油漆把這些木頭刷成藍色,看白花美少年還敢不敢說這些是爛木頭!
我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氣呼呼地把頭甩向一邊:“那你說青木是什麼?說不出來了吧?哼!”
阿屁扶著秦黎禦的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它高高地昂著頭,驕傲得像隻孔雀:“藍色的木頭,當然應該就是……就是克羅拉多藍杉!”
幾分鍾後,我瞪著走在前頭,一邊扭PP,一邊哼歌的阿屁,半討好地問:“阿屁、殿下——你說的長著克羅拉多藍杉的地方到了沒有啊?”
就在剛才,這隻死兔子以帶我們去找青木為條件,逼迫我含淚接受了稱它為殿下的要求。
嗚嗚……蘇卿卿,你實在是窩囊!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跋涉,最前麵的阿屁緩緩地拗過頭來,露出一個傾倒城牆的笑容,黑黝黝的爪子指著前方五米處的一片藍色森林:“已經到了!”
我看著那一大片藍色的森林,眼睛被膠水粘住似的,一眨也不眨。
蒼天啊!這是一片怎樣美麗的森林啊——一棵棵如金字塔狀的克羅拉多藍杉,猶如穿著淺藍色長裙的羞澀少女,在金燦燦的陽光下,輕舒玉臂,曼妙起舞,如絲綢般的彩藍色波浪,朝蔚藍天空翻騰而去……
跟眼前這片美麗的藍色精靈一比,刷成綠色的木頭果然如白花美少年所說的,是一堆爛木頭啊!我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毛茸茸的藍色針葉——哇!好漂亮哦,我活了大半輩……哦,不,16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樹耶!
“阿屁殿下,這真的是我們要找的青木嗎?”一想到這麼漂亮的植物待會將要慘死在秦黎禦這個劊子手的鋸子之下,我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秦黎禦,你待會下手輕一點,我怕它們會……”“疼”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後腦勺遭受了阿屁重重的一擊,“白癡,慢慢鋸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