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允娜醒來的時候已是淩晨一點,她蘇醒的時候隻覺得喉嚨一陣幹渴,渾身熱得難受。室內十分安靜,窗簾緊閉,透出隱隱燈光。她的手下意識動了動,碰到了趴在床邊的一個人,趴著的人聳聳肩膀,睜開了眼睛。
“允娜,你醒了?”尹英善驚喜地問,伸手擰亮床邊的小夜燈。
橘黃色的光芒傾灑下來,金允娜閉了閉眼睛。尹英善端來一杯水,金允娜感激地接過來連喝了幾口,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這並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報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四周的陳設十分像貴賓加護病房。而且,尹英善為什麼會在這裏?尹英善似乎看到了金允娜心底的疑問,在她喝水的時候,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以及自己為什麼也在這裏,統統告訴了金允娜。令金允娜震驚的是,尹英善嘴裏吐出一個人的名字,那名字令她心頭一跳:澤井亮。
“你是說,是澤井亮送我來醫院的?”金允娜驚訝地說,忘了喝水。
“看情況是這樣的。我當時在加班,正要離開。就接到你的電話,我以為你有急事找我。結果電話那邊是澤井亮,他說你在醫院,希望我趕緊過去一趟。似乎是你在采訪中身體不舒服,他就直接送你過來了。”尹英善說著。
金允娜大腦在極力回憶昏睡之前的情景。當時她是萬般無奈,去澤井亮家門口去堵他打算采訪的,身體的確是有點不舒服。這麼說,澤井亮果然回到住處了嗎?而且,當他看到倒在他家門前的自己,竟然沒有喊保安將自己拖走,而是將自己送到了醫院嗎?
金允娜慢慢轉著杯子,心底有一絲溫暖浮起。雖然這家夥不是什麼好人,但終歸還是有一點人性的嘛。
“允娜。”尹英善又給金允娜的杯中倒了一些水,目光有些探究地問,“你跟澤井亮……呃,你們關係很好嗎?”
“啊?什麼?”金允娜如夢初醒,恍惚地看了尹英善一眼,將思緒拉回,“我們?”
“呃。是啊。上次他送你相機,這次又送你到醫院,你們認識的時間很久嗎?”尹英善嘴角的笑容有些緊張。
“沒有啦!我們隻是之前見過一次而已,算不上熟啦,嗬嗬。”金允娜喝了一大口水。
“哦。”尹英善沒有繼續問下去,語氣似乎有些輕鬆,神情也更加愉悅了一些。
尹英善如此明顯的表情轉變,金允娜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此刻大腦中正在拚命回想著之前白天的所有事情,她努力想要讓過去的一天變得更加清晰一點,以便她可以理清一些事情。
昨天一大早的時候,就被室長喊進了辦公室,接到了一個商業組的采訪任務,說是洪在石在醫院突然猝死的消息……金允娜頓住,回憶的開頭就令她分神了。
洪在石,對,LT總公司的社長,剛剛被檢察院逮捕,就在醫院猝死。這是個十分令人震驚的新聞。如果能夠第一事件報道,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的思維迅速與一個專業記者的思維接軌,下意識地開始了分析。洪在石是死亡太過敏感,總覺得有什麼蹊蹺之處。金允娜轉著杯子,突然拍拍自己額頭,真是的,自己的麵前就坐著一個檢察官啊,這不正是大好機會嘛!
“英善哥,洪在石到底是怎麼死的啊?”金允娜放下杯子問。
“呃?洪在石?”尹英善有些訝異,“允娜你的思維也跳躍太大幅度了吧?剛才還說著澤井亮呢。”
“哈,我現在比較關心洪在石的事情啦。”金允娜笑著說。
“對,我忘了。你是個商業新聞記者啊。”尹英善笑了笑,接著神情有些嚴肅,“洪在石是昨天淩晨被發現死亡的,根據法醫檢測報告,據說是因為受到了劇烈的驚嚇而導致心髒病發作,猝死。”
“心髒病?”金允娜皺了皺眉頭,“英善哥,你一直在負責追蹤調查洪在石,之前洪在石的身體就出問題了嗎?”
“你的疑問也是我們現在的疑問。洪在石在被逮捕的當天,我們照例對他做過身體健康檢查。當時一切照常,十分健康。而且你知道,心髒病這種病症也很特殊,平時的檢查也無法查到有什麼症狀,但發作時卻來勢迅猛。問題就難在這裏。所以,我們也不能完全否定洪在石不是自然死亡。”
“不能完全否定?”金允娜聽出了話中的苗頭,“英善哥,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洪在石的死亡有些蹊蹺?”
尹英善歎口氣:“他馬上就要上公訴法庭了,在這種時候突然之間死亡,我們無法不做其他想法。”
“英善哥,洪在石被逮捕之後,身體沒有出過什麼異常嗎?”金允娜繼續問。
“異常?”尹英善頓了頓,“洪在石每天都有專人送飯看護,洗澡洗臉見來訪者都有專人在旁邊。沒有什麼異常啊……哦,說到異常,可能是有一件事。”
“什麼事?”金允娜坐直了。
“上周一,洪在石發過一次羊角風。”
“羊角風?”金允娜瞪圓眼睛,放下杯子,“洪在石有羊角風?”
尹英善搖搖頭:“不清楚。當時身體檢查並沒有查到有此症狀。羊角風是突然發作的,幾個護衛人員嚇了一跳,救護車來的時候洪在石還在抽搐,正是因為這次羊角風發作洪在石才轉進了醫院看護。沒想到剛轉到醫院一周,他卻突然猝死了!”
金允娜思索著,目光落在白色的被單上許久,突然問:“英善哥,你們怎麼知道洪在石當時發的是羊角風?是聽醫生說的嗎?”
“不是。是LT的崔大誌說的。”尹英善不假思索地說,“當時洪在在石在接見室見崔大誌。正在說這話,突然之間洪在石就發作了。”
金允娜脊背一陣發僵,她問:“當時在場的,隻有崔大誌和洪在石嗎?”
“唔,不是。還有一個人,是崔大誌的隨從,訪客的名單上簽名是薑在宇。”
金允娜眼瞳猛然縮緊,呼吸急促起來。她的腦海中閃過薑在宇那張可怕陰蟄的麵容。薑在宇這個職業保鏢,也父親身邊的第一暗殺能手,崔大誌帶著薑在宇去見洪在石……那是不是代表……
“不過洪在石的事情也不是一點眉目都沒有,昨天我們排查了醫院所有的監控器,雖然洪在石所在樓層的監視器被打壞了,但在一樓的電梯監視器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尹英善拿起一個蘋果,削著皮,“昨日淩晨時分,一個穿著暗藍色風衣的男人上過洪在石所在的樓層。當時洪在石所在的樓層病人都已休息,這個時間並不是探望病人的好時間。”
“男人?什麼樣的男人?”金允娜將目光轉向尹英善,心中似乎有了一個人的輪廓,但是她不敢去想。
“很瘦,不算特別高,但是行動十分敏捷。臉色有些蠟黃,嗯,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他的一邊臉遮擋著長發。”
天啊!
金允娜眉毛猛然一揚,心髒瞬間麻痹停止。薑在宇的形象瞬間出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大腦中閃現,仿佛暗黑的天際劈開一道轟然驚雷。薑在宇去了醫院?在洪在石死亡之前?!洪在石的死,難道跟自己的父親有關嗎?!
“允娜,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再要一點水嗎?”尹英善的聲音隱隱傳來,金允娜從破水而出的泳者深呼吸一口氣,拚湊起一個勉強的笑容,接過對方遞來的杯。尹英善又陪了金允娜一小時才離開。
尹英善離開後,金允娜躺在安靜的貴賓病房中,腦海中卻似引爆了無數炸彈,每一片都尖銳地切割著她的神經。
洪在石是因為惡意操縱股票,造成大量的股民破產而被冠上“金融欺詐罪”被逮捕。洪在石操縱的全都是LT公司名下商團的股票。當時這一重大的欺詐行為被曝光後,所有人都無比震驚於一個小小的總公司社長居然能夠鑽營至此。所有的人都認定洪在石本身太過有手段,但是如今金允娜卻隱隱覺得。洪在石之所以能從容地製造出這麼大一樁欺詐案,並非完全是因為他有能力,也許,背後的操盤手,不止洪在石一個人!
那麼,利用LT的股票製造虛假行市以瘋狂斂取金錢的人,還會有誰呢?
瞬間,一個人的臉清晰地浮現在半空。精神矍鑠,笑容得體。那得體優雅的笑容也遺傳到了其女兒金允娜的身上。金允娜揮手,似乎要將金太成的臉龐揮散。
她擰滅了台燈,拉上被子。她感覺到一陣突如其來的恐慌和心悸,還有無盡的疲累。她現在隻想馬上睡著。
(2)
第二天,金允娜破天荒第一次上班遲到了。
倒不是因為身體沒有恢複還很虛弱,所以上班晚了,或者醫院離報社太遠,不熟悉地形所以晚到了。事實上,金允娜淩晨六點就從醫院出發往報社了。但是她在報社的大門前徘徊著,一直沒有踏進報社那扇玻璃門。
昨天的“活人包裹”事件,再加上沒有完成的澤井亮專訪,金允娜覺得自己今天真的凶多吉少。她甚至決定,要不要直接去娛樂組收拾東西然後偷偷留下辭職信走掉算了。
但是走到門口她又退了回來。無論怎麼想,都不甘心是這樣的結果!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很大一部分都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難道每一次外界的破壞力都要算在她的頭上嗎?
這不公平!金允娜暗自叫冤。但是,“公平”這兩個字,對於視銷量如生命的室長來說,無疑是個外星詞彙。對於室長來講,世界上隻有能力不夠的新人,而沒有拿不到手的新聞。
最終,報社上班時間到了。躲藏在大門口大榕樹後的金允娜看著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覺得自己再等下去也是自我折磨。最終決定鼓起勇氣麵對。
大不了就是一死……也許求一求室長,還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隻要能再接一個任務,就有希望留在報社。就算是在娛樂組,也比被徹底趕出去強啊。
金允娜走進報社大門,頭一次覺得走進這個大門如此艱難。她打算直接去娛樂組,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照常上班。也許今天幸運,室長有更重要的事情,會將自己的失誤忘記。
金允娜心裏七上八下,無比忐忑地走進娛樂組辦公室。辦公室中,大家都趁著正式開工前吃著早餐,有的在組稿,有的在早餐間聊幾句,有的一邊盯著電腦一邊打電話。
“大家早啊。”金允娜出現在門口,笑著打了聲招呼。
似乎在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降低了,所有人手邊的動作都靜止了。整個辦公室中的目光都“刷”地朝她射了過來。那目光無比古怪,夾雜著各種情緒,訝然,隱笑,好奇,各種各樣的表情出現在眾人臉孔上。似乎大家等候了一場好戲好久,主角終於上場了。
金允娜背後冒起一層冷汗,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有點奇怪……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盯著自己看?臉上粘了東西嗎?還是黑眼圈超嚴重?金允娜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猛然意識到,古怪的氣氛很可能與自己的臉無關,而與她的前途有關。
難道室長在她到來之前就宣布了她的去向?她是被訓斥了,還是被調離了娛樂組?更或者……金允娜心猛然一墜,她被開除了?!
感覺微笑要在臉頰上僵掉。金允娜穿過人們靜靜的目光走到自己的桌麵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並沒有誰站出來宣布請她離開這裏,金允娜的心稍稍安穩了一點。她將挎包放下,將相機掏出——金允娜的手一抖,相機差點摔在地板上!辦公室門口響起了室長的聲音!
“金允娜,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室長的聲音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劈中了金允娜,她的手開始僵硬,突然此刻很想隱身不見,似乎室長看不到她,她就可以避免即將到來的厄運。但她沒辦法變透明,隻能僵硬地點點頭,將相機重新挎在脖子上,機械地邁著步子走了出去。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她消失在辦公室門前。
跟在室長的身後,短短幾分鍾路程,金允娜腦海中爆出無數個借口和辯解的理由,但一個冰冷的聲音將所有的借口逐一攻破,證明它們完全派不上用場。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今天肯定完蛋了!難逃一劫了!本來存著僥幸幻想室長會被其他事情絆住腳,但如今看來,一切美好的希望都歸於泡沫。
室長一言不發。不說話的室長很少見,一般隻有兩種情況下室長會三緘其言。一就是室長睡著了,二就是室長的怒火處在一個極度膨脹期,如同火山下噴湧的火熱岩漿,醞釀著即將爆發。目前情況,顯然是後一種。金允娜已經完全絕望。甚至想馬上就告訴室長,不用去辦公室,現在她就回去收拾東西。
走進辦公室,室長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坐下麵朝著金允娜。金允娜站在門口遲疑著,想著該怎麼開口說自己離開的事情。出乎意料,室長竟手一揚:“坐。”
室長的表情沒有任何慍怒,十分平和,甚至是隱隱帶著笑意的。難道室長從極端暴走改走“笑麵虎”路線了嗎?金允娜不安地挪了挪,在辦公桌前站住了,但是沒有坐下。她弄不清室長今天下的什麼棋。
“允娜啊。娛樂組的工作還能適應嗎?”室長溫和地笑著問,端起一個杯子,倒了些水,“喝水。”
金允娜有點被嚇到,她眨了眨眼睛瞪著室長,怎麼回事?室長憤怒過度,整個人氣瘋掉了?為什麼會用這樣溫和到甚至“溫柔”的語氣對自己說話?自己可是連續搞砸兩件大新聞的人啊!
“呃,謝,謝謝室長關心。我,我覺得還……還好。”金允娜結結巴巴地說,“但是, 室長,真的很抱歉,昨天澤井亮的專訪,我沒有……”
“沒關係,沒關係的。以後還會有很多的機會嘛。隻是一個專訪而已,不算什麼的。”室長笑著揮揮手,再一次讓金允娜坐下。金允娜感覺思維真的開始短路,完全狀況外。
“允娜啊。雖然做同事這麼久,但我們之間還是缺乏了解。所以,有時候溝通可能會出一些問題,比如訓斥你之類的。那也是為了你更好的勝任工作呀,你不要過於放在心上……”
金允娜茫然地點著頭,聽室長的語氣自己似乎不會被踢出報社,僵冷的心漸漸恢複了些活力。
“所以——”室長講了一大堆話,終於對金允娜發布了任務,“我們成均館日報的娛樂版呢,打算擴充一下變成兩版,這新一版的主編,希望允娜你能夠擔任。我們會在新一版上定時發放一些澤井亮先生的最新時訊。
“第一次的主題內容我已經想好,就對下周末澤井亮在濟州島的新MV拍攝做全程跟蹤采訪。當然了,下周末的MV拍攝是禁止所有媒體采訪的,不過我知道允娜你一定能有辦法。”室長的眼底閃起一抹怪異的喜悅,接著揮揮手,“好了,允娜你要好好加油,你先回去工作吧。”
“等一下,室長!”金允娜如夢初醒,到底什麼情況?短短幾分鍾之內,自己突然升任了娛樂新版的主編,而且要再次去做澤井亮的跟蹤采訪?昨天一個專訪都沒有訪到,室長居然要自己去做一個拒絕所有媒體的跟蹤報道?!
“室長,澤井亮的濟州島拍攝是拒絕記者探班的呀。”金允娜焦急地說,好容易保住了工作,這次任務再次搞砸,她恐怕真的要卷鋪蓋走人了。
室長看了眼金允娜,突然衝她眨眨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令金允娜不解的笑容:“好啦。允娜,報道都出來了。你就不要再撇清和澤井亮的關係啦。”
撇清?室長到底在說什麼啊?金允娜幾乎要抓狂,瞪著室長。室長從桌麵上拿起一份報紙,遞給允娜:“雖然這種消息是被我們的競爭對手第一時間爆出,不過我不介意。隻要允娜你在我們報社,將來關於澤井亮的新聞就會是取之不盡的。”
金允娜將報紙抓過來,目光飛快地掃過娛樂頭版,幾個大字映入眼眶時,金允娜大腦中轟然一聲。一早上辦公室中那古怪的氣氛,大家的目光,室長突然之間改變態度,對自己既往不咎。原因原來在這裏——
《相戀多年,恩愛非常——澤井亮秘密戀人浮出水麵!》
聳動的紅色標題下,幾張趁著夜幕拍攝的畫麵被放大無數倍,幾乎占據了整塊版麵。畫麵中,一幢高檔公寓前,澤井亮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匆匆走向車庫。
澤井亮將外套蓋在女子身上,澤井亮將女子小心地放進車後座上。澤井亮開車離開。
幾張圖片如同重磅炸彈飛進金允娜心髒中。女子的麵孔清晰可辨,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金允娜自己!
神啊!自己竟然被同行跟拍了?!金允娜眼前一黑,差點摔在地板上。
(3)
整整一下午,金允娜打遍了無數電話,尋找了無數人脈,以便能取得澤井亮的濟州島之行的采訪權。但無數個電話帶來的都是失敗。
之前澤井亮所在的娛樂公司已經對外宣布,為了不分散MV製作團隊的注意力,而且也是因為這首新歌將是秋季主打,所以下周在濟州島拍攝的新歌MV要全程保密,謝絕媒體探班。
努力了兩天之後,金允娜明白自己這樣下去隻是徒勞無功。室長交代的這項任務自己很可能會再度交一次白卷。大家都已經下班了,隻有她還坐在辦公室前發呆。
濟州島的采訪任務,變成一片天邊飄過的白雲,遙不可及。
剛以為脫離了險境,可以真正開始工作,沒想到卻又陷入了另一個深淵中!金允娜煩躁地將兩天前的報紙拿起,目光落在頭版自己和澤井亮的合照上。
自從這則“緋聞”傳開之後,金允娜在辦公室的人氣都在不斷上漲,很多同事都有意無意貼過來,詢問一些關於澤井亮的生活小細節。弄得金允娜哭笑不得。
拜托,大家不會是真的把這則新聞當真了吧?!身為記者的他們,難道不清楚娛樂新聞的真實度嗎?看來,麵對八卦,所有人的智商都是一樣的!但是,自己該怎麼辦啊?難不成去綁架澤井亮,威脅他答應自己的跟蹤采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