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拉無辜地眨著大眼睛,恨不得在額頭刻上“我是無辜的”這幾個字。她可憐兮兮地小聲說道:“可能……有那麼一點點關係……她來拜托我和奧洛菲在一起,因為她有喜歡的人,我就建議她……偷偷去找那個人。”
北司辰用傷腦筋的眼神看著她。
姬拉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我真的沒有引誘她犯錯,也沒有讓她和那個人跑得無影無蹤……我真的是無辜的,我又不喜歡奧洛菲那個心理扭曲的貴族,怎麼可能自找麻煩地破壞他們的戀情……”
北司辰看著她膽怯又可憐的模樣,覺得可笑又可氣,歎了一口氣,像安撫小狗一樣摸著她的腦袋,說:“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這幾天你小心一點兒,我想辦法先把林草加找回來。”
姬拉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說道:“可是林草加又不喜歡奧洛菲,她現在為了躲他,連學業都不管了。”
據她所知,林草加是憑借優異的成績考進皇家學院的,是每節課都乖乖去聽的超級模範生,可是現在居然為了躲避奧洛菲不肯來上課,可以想象她是多麼懼怕那個心理扭曲的高傲貴族。
“那與我們無關。”北司辰冷淡地說道,“你是因為她的關係被奧洛菲盯上的,我不希望你未來三年的高中生涯不平靜。”
姬拉怔了怔。她的胸口忽然湧上一層說不清的情緒,暖暖的、酸酸的,古怪得令她整個人不自在極了:“北司辰,你幹嗎對我這麼好?禍是我闖的,我自己會解決。”
北司辰盯著她,良久,說道:“我……怕你會受傷。”
金色的夕陽落進少年的眼裏,姬拉凝視著那雙眼眸,在裏麵似乎看到了溫柔和深情,以及許多一閃而過的淩亂畫麵。
“北司辰,我喜歡你。”
“北司辰,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啊?每一秒都會多喜歡你一點兒,這一秒的喜歡又會超過上一秒的喜歡。”
“北司辰,如果你的喜歡比我少,我就會咬掉你的鼻子。”
在那雙落滿光華的黑眸裏,姬拉似乎能看到一個綁著馬尾辮的小女孩,明明臉蛋那麼紅,卻沒有絲毫害羞、不自然的神情——她的腦袋泛起一陣疼痛,因為疼痛來得太過突然和強烈,姬拉眼前驀地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3
姬拉在黑暗的世界裏奔跑,她已經那麼累了,卻還是找不到出口。她難過地蹲下身去休息,用雙臂環抱住自己,此時,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扇門。
明亮的光芒從那扇門投射出來。
姬拉激動地衝過去,生怕遲一秒鍾,那扇門就會從她的眼前消失。然而,她的手一碰到門,整個人就被拉進一個旋渦裏,旋渦裏的氣流壓得她的腦袋和心髒都難受極了,她張開嘴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等到古怪的感覺漸漸消失,姬拉發現自己站在王宮的台階上。守衛們似乎看不見她,當她是無色透明的空氣。姬拉好奇地在一個守衛的麵前揮揮手,然後腳步不由自主地往一所華麗的宮殿走去……
少女抱著一棵櫻花樹傻笑,眼神微醺,雙頰豔若桃花,呼出的氣體都帶著醉人的酒香,整個人看起來嬌憨可愛極了。
“北司辰,你怎麼變得這麼高?”她打著酒嗝,眨著水汪汪、迷蒙的眼睛控訴道,“抱起來一點兒也不舒服呢……”
“笨蛋,我在這裏。”少年頭疼地看著她,伸手把她拉進懷裏。
她仰著頭看他,用手亂摸他的臉,似乎在確認對方是不是她的戀人。片刻之後,她傻乎乎地說道:“這個才是真的……”
少年歎氣:“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她又打了一個酒嗝,聽懂他的話,乖乖地回答:“一點點……”她歪著腦袋看了他很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撲上去咬住他的手,含糊不清地控訴道,“北司辰你是大渾蛋……你對我發火……一聲不吭地跑掉,你希望我嫁給奧洛菲……”
“是,我是大渾蛋。”他的聲音很溫和,像是在哄寵物,“你咬輕一點兒,我明天還要參加馬術比賽,你可是要我拿冠軍的。”
她歪著腦袋看他。她醉得很厲害,聽不懂這麼長的話,但似乎知道咬太重他會疼,所以很快鬆口,像是撒嬌又似抱怨地嘟囔著:“北司辰,你太壞了,怎麼可以讓我這麼喜歡你……”
他的眉眼帶著笑,低頭親吻她的嘴唇:“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北司辰……”她笑得傻乎乎的,像隻可愛的小貓,明明意識不清了,眼睛卻亮得驚人,聲音軟綿綿的,“北司辰,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啊?每一秒都會多喜歡你一點兒,這一秒的喜歡又會超過上一秒的喜歡……”
“那是因為我們彼此相愛。”他這樣溫柔地回答醉酒的少女。
她眨巴著大眼睛,歪著腦袋想了想,握著小拳頭威脅道:“北司辰,如果你的喜歡比我少,我會咬掉你的鼻子哦……”
“好。”他笑著答應。
“真的?”她不信任地看著他。
“真的。”
“那你親親我。”醉酒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害羞,抓著他的衣袖,一副打算強吻戀人的姿態,像隻可愛的小貓。這樣的邀請,顯然是不會被拒絕的,少年非常溫柔地親吻她的嘴唇,輾轉而纏綿,溫柔得令人心悸。
然而,少年懷裏的小貓漸漸睡著了。
姬拉被強烈的光逼得不得不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射進晶瑩的眼眸中,她難受得差點兒流下眼淚。下意識地抬手遮住眼睛,手背上傳來一陣疼痛,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插著輸液的針。姬拉愣了一下,忙把自己的手放平,以免血液倒流。
她的腦袋有些疼,車禍後經常這樣,醫生診斷是心理因素引起的。等疼痛的感覺緩和一些了,姬拉重新睜開眼睛,細細打量著陌生的房間,眼底慢慢露出驚詫的神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歐式的古典貴族風格,明亮寬敞的空間,水晶吊燈將臥房照得亮如白晝,地上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做擺設的壁爐非常有異域風情,最漂亮的要數那扇窗戶,窗欞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設計華麗到了極致——這樣華麗的貴族風,令人不禁有種走進古歐洲城堡的錯覺。
這不是星澤宮,她很確定。她暈過去的時候,身邊隻有北司辰一個人。按照常理推斷,北司辰應該會把她送回星澤宮,可是北司辰呢?這裏又是什麼地方?姬拉困惑之際,優雅的腳步聲響起。
那人徑直走進臥房,一直走到床邊才停住腳步。姬拉被黑影籠罩住,下意識地抬頭看他,那人神情陰鷙,仿佛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王一般,渾身散發著冷酷又恐怖的黑色氣息。
“奧洛菲?”姬拉驚訝地出聲。
“怎麼?很驚訝嗎?以為躲在北司辰的背後,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嗎?”奧洛菲的神情冷酷得駭人,似乎下一刻就會忍不住伸手捏死她。
姬拉下意識地往旁邊挪動了一點兒,反駁道:“草加的失蹤和我沒關係!”
“怎麼?怕了嗎?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奧洛菲冷笑著逼近她,“什麼時候你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了?宴會那天你們說過話之後,草加就變得不對勁,一直勸我和你訂婚,你說這與你無關?”
“呃……”姬拉很想堅定地反駁,可是事實上真的和她有一點點關係。
姬拉把插在手背上的針頭拔掉,免得等下爭執起來針頭紮歪,她爬起來躲到角落,努力擺出無辜的模樣:“那個,你是怎麼把我弄到這裏來的?北司辰呢?”
“你擔心他?”奧洛菲用“你不要再演戲”的表情看著她。
姬拉很鬱悶,她以前的人品到底有多糟糕啊,頓了頓,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林草加的事情。”
奧洛菲的神情變得更難看了,他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一副打算慢慢審訊她的冷酷模樣:“他把你交給我的。”
“騙人!”姬拉下意識地否認。
“不然呢?如果不是北司辰同意,我怎麼能輕易帶走你?”奧洛菲的聲音冰冷得像寒霜,眉梢眼角帶著淡淡的諷刺,“不相信嗎?
你有什麼理由認定他不會背叛你?他為什麼非要為保護你而得罪我?”
姬拉語塞,她的確找不出任何理由。然而——她的神情充滿自信,眼睛極其明亮,堅定地說:“北司辰不會背叛我,這個世界上,他是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說不出為什麼,但她就是有這個自信,而且,如果那個夢境是真的的話……
“北司辰,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啊?……每一秒都會多喜歡你一點兒,這一秒的喜歡又會超過上一秒的喜歡……”
“那是因為我們彼此相愛。”
猛地想起夢裏的畫麵和台詞,姬拉的臉漸漸染上緋紅。雖然知道這時候思考這些事情不合適,但她的腦袋完全不受控製,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揣測著她與北司辰真正的關係。
“你倒是自信。”奧洛菲神情一僵,臉上透出幾分不悅,“我派人去找你的時候,正好碰上北司辰抱著你去醫院,我就讓保鏢分開了你們,趁亂把你帶走。你不妨猜猜看,那個保護你的王子殿下有沒有受傷?”
姬拉猛地瞪大眼睛,冷冷地說道:“你敢傷他,就休想再見到林草加!”
奧洛菲的神情愈發冷酷,怒極反笑:“你居然用草加威脅我?我差點兒忘記了你的身份,即使失憶了,這脾氣也沒變多少。”
“是你先用北司辰威脅我的。”姬拉怒道,像隻張牙舞爪的小貓。雖然知道以北司辰的能力,不太可能會出事,但聽到奧洛菲那麼說,還是下意識地惱怒,擔憂北司辰真的受傷。
“告訴你實情也沒關係,北司辰沒有受傷,他現在應該在想著怎麼找到你。”奧洛菲冷笑,神情略顯惡毒和得意,“忘了告訴你,這裏不是皇家學院,而是我的莊園,不過知道的人不多,我平時也很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