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
“是我，愛妮。”
“啪！”
“你這個混蛋！”
“愛妮。”
“……”
“愛妮。”
“……”
“愛妮愛妮愛妮……”
“……”
“愛妮愛妮愛妮愛妮……”
“喂！我不認識你，請不要叫我的名字。OK？”
“愛妮，你聽我解釋，當初我走是因為……”
“不要解釋，我沒興趣知道。”
“愛妮，好啦，原諒我啦，這次我發誓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切，我才不會在乎你走不走。”
……
愛妮，你一定不知道，當你責怪我的突然消失時，我很高興，因為我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舞台上的千葉淡定地訴說著，精致的麵容散發著月光般的光華。
聖潔得令人不敢直視。
他仿佛不是在說自己，而隻是在說一個認識的人，轉述的故事。但是不斷流露的情感卻漸漸積聚，積聚……成為了一條河，一片海。
漸漸地，洶湧的情感將所有的聽眾都淹沒了，他們像甘願窒息在這樣的情感中一般，沒有絲毫的抗拒。
千葉繼續回憶著，當時他在無比忐忑與幸福的心情下送給她大片萱草花田的時候，她一定不知道他想給她的遠不止這些，甚至遠不及他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
她不知道，當她痛苦的時候他會比她還要痛苦……
那一次，為戲劇社的舞台劇配樂失敗之後，他怔愣地站在後台。
手很痛，可是他顧不上這些。
愛妮會怪他嗎？
慕珍妮厲聲指責著愛妮，他多麼想去製止，可是手那麼痛，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才使自己的表情正常。
終於疼痛緩了下來，他走過去，想安慰愛妮。
“愛妮……”
“對不起，我現在無法和你說話。還有你送我的這條項鏈，我想還是還給你！”愛妮的眼神那麼冷，沒有絲毫猶豫地扯下脖頸上那根星星項鏈丟在了地上，然後跟在珍妮身後離開。
那一瞬間，悲傷將他無情地淹沒。
……
雖然，堅持留下來的五年間，他也得到過短暫的幸福，可以快樂著她的快樂，和她一起哀傷。然而時間還是流逝得太快，快得每個人還來不及看清，沙漏中的最後一粒沙就已經悄然落下……
那天，愛妮去會員書店借書，他在店門外執意等她。
天空飄起了小雨。
一滴一滴。
乘隙鑽進他每一塊裸露的肌膚上。
冰冷冰冷。
但他還是在愛妮出來的那一刻朝她揚起了笑容。
“你出來了？”
“一直在等我嗎？你這個笨蛋！”愛妮似乎有些生氣，用借的書拍打在他身上。但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臂擁抱住了她。
“以後不要輕易拋棄我，無論是為了誰。因為我對你，從沒有想過會分離。”
“……”
“以後……不要輕易拋棄我，無論……是為了誰。知道嗎？慕愛妮。”
“……”
“不管你是不是所謂的‘天煞孤星’命格，我也不在乎以後麵臨的是不是死亡，因為有一種東西比死亡還要令我恐懼，那就是你的冷漠。”
空氣裏綻放開大朵大朵的憂傷，淹沒了他。耳朵仿佛聽到教堂的鍾聲一遍一遍敲響，鍾聲直直衝向雲端。
“對不起，千葉……”
……
千葉一點一滴地回憶著，他不知道過了今天，還能不能有這樣的機會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他對她的愛，讓他快要發瘋了。
讓他想要告訴全世界……
但，會不會告訴了全世界人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她還是找不到方向？
7
天空藍而透明，就像此時崔希澈眼瞳的顏色。
他費力地喘息著，全身像被拆骨削肉一般灼熱地疼痛著。周圍開滿了血紅色的薔薇，一朵一朵，無邊無際。
突然，他的視線裏出現了在風裏纏綿曼舞的白色蒲公英。
一片一片，兜兜轉轉。
像極了冬季裏紛飛的雪花。
純潔而無暇。
他艱難地把手機放在耳邊，撥通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快要到拉圖了吧？
否則怎麼會看到美得這麼絢爛的花球……
五年裏，這些隻在記憶裏飄飛的花球，終於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記憶迅速後退，然後停止在一個被爬滿綠色藤蔓的牆壁圍住的空間中……
那是傳說和喜歡的人在裏麵相遇就代表著兩人之間有著一生都難以擺脫的緣分的遊戲迷宮。
在慕愛妮走進去之後，他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他根本不相信所謂的傳說，玩這個遊戲也隻是本能地不想在視線中失去她的蹤跡，又或者，還想找機會向她確認一件令他很在意的事情。
“你喜歡那個男生嗎？”
“什麼男生？”
“樸千葉。”
“我幹嘛要回答你。”
“我想知道。”
“那你為什麼想知道？”
“因為我不希望你喜歡他。”
“為什麼不希望我喜歡他？嗬，難道你喜歡我？”
“怎麼辦？我想我是有點喜歡你了。”
……
“我、是、有、點、喜、歡、上、你、了，慕、愛、妮。”
……
那一次，似乎是他第一次對慕愛妮說出“喜歡”。他太自負，即使那種愛已經在他的身體裏變成了一種本能，他還是不肯輕易地示弱說出。
愛上慕愛妮已經有多久了呢？
那些強勢地表達著占有卻又不肯明白地說出的“我愛你”又有多少次了呢？
最初愛上慕愛妮的瞬間，崔希澈在記憶中小心翼翼地翻找，一切糾結的愛意似乎都是從那場舞會開始的……
藍調慵懶的音樂中，桃花泛濫的燈光中。
他握著她的手，好笑地看著她跟不上的舞步。雖然已經緊張得手心出汗，但是她依舊強作淡定想要調整節奏。
他突然就想看看她尷尬生氣的樣子，於是故意說：“我們現在跳的是華爾茲，不是踢踏舞。”
“你覺得我穿著棉質筒裙能跳好華爾茲嗎？”
“你知道為什麼華爾茲要不停地旋轉嗎？”
“我不需要知道。”
“不停地旋轉，不停地畫圓，在眩暈中讓人心動。”
周圍的景物在他眼裏虛化，漸漸消失。
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和她。
他看著她精致的眉，花瓣般美好的唇，心裏卻突然有了一種愉悅美好的感覺。
是因為處在眩暈中嗎？
……
那個時候，他是被她傲氣的眼神打動了吧，那種愉悅美好的感覺，不就是心動嗎？
其實在那麼早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她了吧？
即使很難理解她為親人所做的一切，他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向她靠近。看到她被人欺負，就會想要去保護她……
那天，他看見她渾身濕透地站在二樓樓下，被一群欺負她的人包圍。
可她隻是不緊不慢地拿出濕的紙巾，將臉上的水一點一點擦幹淨，整個人冷靜得可怕。
直到將睫毛上的最後一點水珠擦幹淨，她緩慢而優雅地朝欺負她的人走近。
“直接傷害我的人，我會親手討回來。”她宣告著，用完美的過肩摔將一個男生摔倒在地。
周圍的人不甘心，朝她圍了過來。
空氣越來越緊繃，越來越窒息。她卻笑了，笑得無所顧忌。
笑得令他無比心痛。
一場圍毆一觸即發，就在那群人要揮動拳頭的時候——
“住手！”他終於再也無法忍耐。
“慕愛妮是我的助理。從現在開始，沒有人可以欺負她。”
他緩緩環顧四周，冷冷地向所有人宣布他對她的保護，以及……占有。
……
崔希澈揚起淡如白霧的笑容，整片天空浮動在他好看的瞳裏。
對了，他是不是一直忘了告訴她，她其實一點也不適合偽裝堅強的樣子。她也適合溫暖的笑著。就像她帶他去拉圖小鎮的那晚……
她勾起唇角，綻放著笑容對他說：“我看到流星了，崔希澈。”
“流星全在你的眼睛裏。”
也許是被她的笑容吸引，他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上。
其實她不知道，她也是他生命最燦爛耀眼的星星。
他愛著她那樣的笑容，愛……
她給他帶來的溫暖。
……
<<<
優雅的鋼琴前，是那抹華麗修長的身影。
千葉緩緩站起來，走到舞台前，憂傷的眼瞳凝望著前方：“當她從鍾樓上跟著我一躍而下的時候，我發現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開她了。可以和我一起麵對死亡，是不是代表著她也是喜歡我的呢？我不敢揣測，害怕得到不是期望中的結果……”
直到現在，憶起慕愛妮跳下鍾樓時的情景，心還是會無比驚懼……
“千葉！”
呼嘯的風聲中，他聽到了愛妮聲嘶力竭的喊聲，更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緊跟著跳下了鍾樓。
天啊，他做了安全措施，可是她並沒有。
這麼危險，是會死去的！
難道她擔心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了嗎？
“喂，慕愛妮，你是笨蛋嗎？”他伸出手，努力想朝她接近。
“千葉！”她也朝他伸出了手。
呼呼……
風擦著指間而過，兩個人努力伸長的手指卻怎麼也無法相觸。
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瞳裏隻剩下不斷下落的自己。
心奇跡般地覺得溫暖。
慕愛妮，我愛你。
而現在我可不可以奢望地認為，你也愛著我呢？
……
“慕愛妮，我愛你。一起麵對死亡時，我的心裏隻有這個念頭。如果你要問我愛情是什麼，那麼我會告訴你，它意味著守護、等待，不論是活著，還是死去。”
“跟隨著你的時候，我在心裏說著‘我愛你’；保護你的時候，我在心裏說著‘我愛你’；舍不得離開你的時候，我在心裏說著‘我愛你’；支持你完成夢想的時候，我在心裏說著‘我愛你’；耐心等待你的時候，我在心裏說著‘我愛你’……一次、兩次……十次、十一次，我都在心裏說著‘我愛你’。即使是現在，回憶著你思念著你的時候，我也還在心裏說著‘我愛你’……但是，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即使未來，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愛著你，但是——如果不是站在你的麵前，如果不是麵對著最真實的你，我不會說出這三個字。”
“愛妮，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在我為了你的幸福放棄前，給我這最後一次機會……”
千葉感傷的聲音，竟然比剛才演奏的樂曲更令人揪心。
他俊秀的身影像樹一般屹立著，就像慕愛妮記憶裏的那棵樹。
那麼高，仿佛可以觸及天空。
那麼繁茂，似乎可以承載起所有的希望。
8
一幅一幅記憶中的畫麵在崔希澈的腦海裏翻飛著，他感覺身體不那麼痛了。
那麼安靜。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蔓延成了一種撕心裂肺的哀傷。
……
曾經，她那麼絕決地想要忘記他。於是無法克製的，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頸，那一刻他想要她死去。
五年後再次相遇，他仍然愛著她，那種熾烈的意念使他無法放開她的手，即使是死亡……
那次在櫻花園，他曾經和她無所謂地打趣。
“喂，慕愛妮，那邊沒路了。你是因為太喜歡我，所以想要去跳湖自殺嗎？”
“那你要和一起去死嗎？”她捉狹地調侃。
“嗯，一起去死。”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卻在低頭看她的時候，看到了她猶豫的眼神。
……
愛妮一定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無論是從前他用手掐住她脖子的時候，還是現在想和她一起死的時候！
因為如果他的愛無法改變神意，那麼無論天堂和地獄他都會陪著她！
可是……
可是，愛妮。
你知道嗎？
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我卻隻會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一個人離開。
即使……
那麼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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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默地站在暗處。
耳邊的手機還沒有掛斷，那個去了拉圖的人正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挽留我的腳步。
可是……
“愛妮，如果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會不會挽留？”電話那頭終於再次傳來崔希澈期待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話，我的心突然開始不安地跳動起來。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話語那麼蒼白，聲音那麼憂傷，就好像是最後一次和我說話一般。
這是道別嗎？
他要去哪裏？
“我……”我剛要回答，卻看見千葉對著舞台下的觀眾鞠了一躬，然後在一片掌聲中緩緩向後台走去。
表演結束了嗎？
接下來，他就要跟著他的母親回到加拿大去了嗎？
不，不可以！
我著急地向前走，身體卻不小心磕在旁邊的座椅上，手中的手機啪地摔落在地。
顧不上去揀了，我站在紛紛起身離開會場的觀眾中，朝著舞台上的那道無比憂傷無比遺憾的背影大力地呼喊：
“樸——千——葉！”
整個演奏會場因為我的呼喚安靜下來。
“愛妮？”舞台上的千葉有些不敢置信地轉身，緩緩綻放的笑容比外麵的陽光還要燦爛。
在眾人的驚呼中，他飛快地從舞台上跳下來，幾大步瀟灑地走到我麵前。
妖精一般的笑容，傾倒眾生。
這一刻，他那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的笑容魅惑了我。
對的，我一直是他的全部。
而他也根本無法從我生命裏分離。
“看你沮喪的樣子，是已經對外宣布放棄我了嗎？”我挑著眉問。
他伸出手，深情地撫摸我的臉頰：“是的，我放棄了。”
然而在我的心緊張地揪緊時，他又接著說：“小時候，我想永遠跟著你、永遠和你在一起……五年後，我因為能再次遇見你而高興，看到你受委屈會難過，怎麼樣也不希望你放棄我……可是……”
“可是以後不會了，為了更愛你，為了你能得到幸福，我想……放棄。因為愛你，所以放棄。”他堅定地說。
“千葉……”眼眶裏湧起酸澀幸福的淚意，我抓住他的手，“我曾經說過的，等到我足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依賴，而是的的確確喜歡著你，我就會給你答複。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看著他一瞬間變得緊張的樣子，我忍不住幸福地勾起唇角。
嗬嗬，原來，緊張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形式。
“我也愛你，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
在我話音落下的刹那，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像黑夜裏的星星般閃耀。
時間在此時定住，周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就在千葉要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的時候，另一個令我欣喜萬分的人擋在了他麵前。
“等等，先別急著擁抱我姐姐。”
“珍妮？”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妹妹，她將蓬鬆的頭發紮成了一個鬆鬆的馬尾，笑容明亮而親切。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裝著心願條的玻璃瓶遞到我麵前：“呐，這是我無意中在那棵樹下發現的玻璃瓶，就當送給你們的幸福祝福吧！”
許願瓶？
我怔愣地接過，腦海中緩慢地放映著一幅畫麵……
“愛妮，我許了願哦，三個紙條代表三個願望，第一個是我不會離開拉圖，第二個是我們要一起長大，以後還要上同一所大學。第三個是——”
“是什麼？”
“嗬嗬，以後再告訴愛妮。”
“哼！我才不想知道呢！”
……
在千葉深情的目光下，我打開了玻璃瓶，拆開了第三個願望紙條。
紙條上小小的字跡顯得那麼笨拙，卻奇異地安定了我的心……
永遠永遠在一起。
千葉對我眨眨眼，說：“現在我們已經實現了最後一個願望。”
一瞬間，我無法言語。
原來，我也可以因為幸福太滿而說不出話來。
玻璃瓶裏的星星閃耀著光芒，綴在我孤寂世界的上空，照亮了陰冷的黑夜。
從此，寂寞的城堡裏有千葉的守護，不用再擔心未來。
“千葉，你一直一直在無條件地為我付出，我卻……”我剛想表達對千葉的歉疚，他的食指就堵在了我的唇邊。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他微笑著搖著頭，“你隻要好好享受我的愛就夠了。”
心裏霎那間湧起了溫暖的潮水，我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千葉，一起去加拿大吧，一起生活！”
是的，千葉！
現在能為你做的事情，就是讓你實現對你媽媽的承諾。
你不能來到我身邊，那……我會過去！然後一直待在你身邊。
讓你也能享受我對你的愛。
“愛妮。”聽到我的話，千葉緊緊地擁抱住我。
“嗯？”我隨口問。
“我愛你！”他終於說出了他的第十三次“我愛你”。
“我知道……”心中的喜悅像潮水一般快要將我淹沒。
“快要發瘋了！”
“嗯。”
“但是從今以後，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嗯……”
滿是感動氛圍的演奏現場人群湧動。
一部手機安靜地躺在一張座椅的下麵。
所有的幸福都在緩緩流動著，卻在靠近手機時被一種憂傷凝固。
<<<
從來沒有看到那麼美麗的顏色，似乎把全天空的藍都揉在了裏麵，把大海所有的憂傷都藏在了那裏。
“我愛你！”
當崔希澈從手機裏模糊地聽到千葉對愛妮的告白時，眼瞳裏突然顯現這種絕望而幸福的藍。
這三個字，千葉以後會重複著說，但是對他來說，卻是最後一次告白。
手機那邊傳來模糊的雜音，然後……
嘟嘟嘟——
是一陣掛斷的忙音。
結束了嗎？
一切……
手指失去了力氣，鬆開，手機便滑落在耳邊。
多麼的不甘心、不情願，但是自己卻沒有一絲掙紮的力氣。
對那個人的思念，比身體上的疼痛還要劇烈。
於是思念到疼痛——
隻要生命還在持續，意念在運轉……
他就會想起那個人離別的背影，冷淡的話……
“……慕愛妮，我相信就像那場流星雨一樣，雖然沒有出現，但我和你之間一定會有奇跡發生的。”
“也許流星雨會再次出現，但是……但是我和你卻不會有奇跡。”
嘶嘶嘶——
心像被一種致死的毒藥沾染，冒出暗藍而憂傷的煙。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伴隨這種痛意，崔希澈腦海裏所有的記憶片段瞬息間粉碎，任他怎樣也無法再次抓住。
隻是眼前的畫麵在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卻清晰地出現了那個人的臉。
倨傲的眼睛大而明亮，眼底閃爍著冷豔的光。
明豔的臉龐微抬，似乎把誰都沒有裝在心上。
崔希澈淡淡地笑了，細碎的金色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他薄薄的好看的唇微微動了動，模糊的唇形述說著一句代表著幸福的話。
我愛你，慕愛妮。
終於，慕愛妮的臉化成無數閃著光芒的星砂，碎了。
在他第十三次說出“我愛你”的時刻，仿若奇跡一般出現了一場華麗的流星雨。
星砂繞著太陽的光束向上向上，絢爛至極……
啪——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思念終於嘎然而止，被強行斬斷。
心，也便空了。
空了……
天上的雲大朵大朵地飄離，遙遠的天際，金色頭發的天使在彈奏著美妙的琴音。
叮咚叮咚……
是接引靈魂的聖音。
他們手中的七弦琴閃爍的金色光芒刺盲了白色鴿子的眼睛……
嘩啦啦——
鴿子在空中旋轉著，白色的翅膀遮蓋了整片藍色的天幕，沒有邊際。
米婭中心廣場的下午，時鍾敲響六下。
完整的圓被橫中分離，成為孤單的兩個半球。
城堡般的別墅裏。
妝容高貴的白琳盯著電視，突然一雙淩厲的眼睛變得蒼白與空洞。
“今天下午六點，米婭與拉圖之間的往返高速公路上，發生了汽車相撞事故。無一人生還……”
尾聲
三個月後。加拿大。
“愛妮，我去買瓶水，等我。”千葉駕車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
“嗯。”我點點頭。
今天是難得的周末，我和千葉約好去海邊看日落。
短短的時間內，我已經習慣了加拿大溫暖的陽光和愜意的生活。
我抬頭，注意到對麵樓麵上巨大的數字電視屏幕。
那一刻，突然覺得刺眼的陽光全部湧進了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
“國際新聞報道……NASA（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在宇宙中新發現了一顆星球，把它正式命名為拉圖。這顆同樣是藍色的星球在宇宙中，就像一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