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c4r�\t其實最折磨人的不是別離,而是美麗的回憶,讓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為回得去。
01
提起秦月離,大部分人都會用幾個詞語來形容:冷血、高傲、不近人情。總之,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家世顯赫,但是依然沒有人喜歡和她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所以秦月離一個人獨自走過了漫長的十年。
一直到了大學,原本家裏安排她出國,但是奶奶一道禁令下來,全家就都不再提這件事,奶奶覺得,女孩子出了國心就飛出去回不來了,本來就養了個賠錢貨,沒道理還花錢送到國外去賠錢。
秦月離也不爭辯,國內和國外對於她來說可能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因為不管生活在哪裏,她都沒什麼朋友。
她覺得上了大學之後自己大概還是會重複之前的生活軌跡,繼續孤獨下去。隻是她沒想到,室友之一的蘇夕雅從入學開始便對她表現出了莫大的熱情,每次吃飯或者上課都會叫上她,經常會有事沒事找她聊八卦,雖然秦月離一般情況下都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但是她還是一樣樂此不疲。
其實她知道蘇夕雅為什麼對她熱情,因為蘇夕雅家境普通但是特別喜歡和有錢人來往。每次當蘇夕雅從朋友那裏得到一些貴重的禮物時,她便會開始孜孜不倦地向他人炫耀以此獲得愉悅。
本來秦月離不想理這樣的人,但是大概是她覺得自己再這樣孤獨地生活下去或許會瘋掉,所以,在瘋掉之前,她還是嚐試著接納了蘇夕雅。
在蘇夕雅生日的時候,秦月離送了一個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名牌包包。
交這樣的朋友或許更簡單點吧,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希望利用彼此之間的一點友誼換回自己的一點利益罷了。
比起那種一邊說著隻是想和她做朋友,一邊覬覦她的錢的人,蘇夕雅這樣的人還算是坦誠得可愛了。
秦月離這般想到。
這時候,蘇夕雅一臉興奮地抱著秦月離的胳膊跟她說道:“阿離!我聽我朋友說月下酒吧來了一個特別帥的駐唱,唱歌也特別好,我跟他們約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聽他唱歌,你也一起去吧。”
秦月離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學習資料,剛想拒絕,就被蘇夕雅打斷了:“阿離,別急著拒絕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吃飯睡覺,過得快跟尼姑一樣了,出去玩一圈人才不會發黴!”
秦月離還是搖頭:“我資料還沒寫完。”
“沒事啦,老師說了給我們兩個星期的準備時間,不急。隻是一個晚上而已,不要緊的!”
在蘇夕雅的軟磨硬泡之下,秦月離舉手投降,不情不願地跟著她一起出了門。因為目的地是酒吧,所以不敢叫家裏的司機,隻能打車過去。
蘇夕雅還顯得有點失望:“讓司機來接你多好啊,你們家的車一定很好吧,開出來多威風啊。”
秦月離淡淡瞟了她一眼:“那是我父母的,不是我的,我也不能隨便用。”
“那你為什麼不買一輛,你買輛車應該也很容易啊,反正你都上大學了,買輛車代步也不過分啊,國外的富二代不都是上大學就買車的嗎?”
秦月離選擇了閉嘴。
事實上,秦奶奶真的恨不得她去哪兒都走路,鍛煉她“男孩一樣”的意誌力。雖說現在生活費是父母直接打到她的卡上,所以住校時間她經濟和行動上都相對自由,但是想要動用家裏的東西,或者買什麼大件的東西,還是要經過奶奶那道關卡。一旦有哪裏忤逆或者觸怒了奶奶,那麼可能她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過得很不好受。
總之,一言難盡。
02
一路上,蘇夕雅又開始聊起她那些有錢朋友的事情,直到下車她才停下來。
酒吧門內傳出的勁爆音樂聲讓蘇夕雅突然兩眼發光,放棄了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轉而對秦月離催促道:“阿離,快點快點,這地方好像很不錯啊。”
但是秦月離聽到這音樂卻隻是皺眉,她不喜歡喝酒,也不愛跳舞,來酒吧這種地方真的是純屬遭罪,如果被奶奶知道了弄不好又要被一頓臭罵。
隻不過看到蘇夕雅那麼開心,她也隻好把心一橫,跟著她一起進了酒吧。
燈光昏暗,舞池裏擠了很多人,濃重的酒味刺激著她的腦神經,勁爆的音樂更是震得她頭疼。
蘇夕雅倒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夢想之地一樣,拉著暈乎乎的秦月離一路穿過人群,一邊讚歎道:“之前我都活得太乖了,從來沒來過酒吧這種地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秦月離白了她一眼:“沒來過,電視你也沒看過嗎?”
蘇夕雅被她一噎,也不生氣,就是聳肩笑笑。
蘇夕雅的朋友包了一個雅座,但是位置比較偏,看舞台都隻能看一個邊角,而且原本隻能坐六七個人的位置,硬生生地被塞了十幾個人,靠背、扶手甚至茶幾,能坐人的地方全坐滿了,皮沙發都被壓得變了形。
她們剛走過去的時候,那群人正在三三兩兩一組地劃拳喝酒,看見蘇夕雅帶著秦月離過來了,一個領頭的黃發少年馬上吹了個口哨:“阿夕真的帶著大小姐來了啊!”
緊接著身後的一群人也附和道:“秦家的大小姐啊,這種有錢人居然還能跟我們玩在一起,真是‘親民’啊。”
黃發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月離,中長的黑發,眉目清秀漂亮,但是打扮規規矩矩的,身上穿的裙子看不出來是什麼牌子的,隻是很合身。
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然後又朝身後的一群人喊:“既然今天有秦家大小姐在,那今天我們可以盡情點酒了,想喝什麼?讓大小姐買單!”
秦月離愣了一下,完全聽不懂黃發少年的邏輯:“為什麼要我買單?”
黃發少年一臉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秦月離:“我說大小姐,您家那麼有錢,這幾瓶酒喝不窮你吧?況且今天大家初次見麵,叫你請頓飯也不過分吧?”
蘇夕雅有點緊張地拉了拉秦月離的衣袖:“阿離,宋哥不好惹的……”
秦月離還是冷著一張臉:“我隻是阿夕的朋友,跟你們這些人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你們要吃什麼要喝什麼自己掏錢,我一分錢都不會出。”
秦月離當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一旦這一次她請了,以後被黏上了,真的是甩都甩不掉的臭膏藥。
她掃視了一圈,幾乎都是叼著煙喝著酒一臉迷醉的混混和太妹,她對認識這種人沒有興趣,更不喜歡第一次見麵就以她有錢為理由叫她買單的人。
似乎從蘇枕白消失之後,她之前的那點懦弱,那點柔軟全都被狗吃了。
現在的秦月離對所有人都有著極強的防備心,她已經無法再像當初那樣去相信一個人了。
03
宋哥聽了秦月離的話,臉色明顯就是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笑容:“既然這樣的話,那沒關係,大家也是剛認識,我做東吧,請我們的秦大小姐喝酒怎麼樣?不醉不歸!”
蘇夕雅更加緊張地看著秦月離,似乎希望她能夠稍微退讓一步,就算是違心附和一下也行啊。
但是秦月離隻是眉頭一皺:“對不起,我不喜歡喝酒,更不喜歡和你們這種人喝酒。”
宋哥徹底怒了,手裏的玻璃杯往地上一摔,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身邊的人心驚膽戰地拉著他:“宋哥,她可是秦家的人,得罪不起的。”
宋哥把怒氣壓下去,轉而又冷笑道:“我們這種人?我們這種人是哪種人?”
“窮人。”秦月離口中吐出了輕巧的兩個字。
她知道這兩個字一出口,可能會惹怒很多人,但是她不在乎。因為她確實受夠了那些或者虎視眈眈或者可憐無比的眼神,太多人期望從她身上得到點什麼。或許是幫助,或許是金錢帶來的榮耀。
她早就不在意被人討厭了,一直努力讓自己被別人喜歡又怎樣?換來的隻是背叛和傷害罷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定,周圍的一群人都安靜下來,和整個酒吧熱鬧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空氣凝結到了冰點,冷氣爬上每一個人的脊背。
幾個混混憂心地看了一眼已經憤怒到了極致的宋哥,又用極度不爽的眼神看了一眼秦月離,但是沒有人開口。畢竟宋哥和秦月離,都不是好惹的。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很輕巧很有磁性的男聲傳了過來,穿過酒吧內躁動的音樂,流露出一種別樣的冷意:“哦?不跟窮人喝酒?”
眾人都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一個穿著黑色T恤,背著吉他,踩著舊球鞋的男生,逆著酒吧浮躁的燈光站在雅座邊上,凜冽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秦月離身上。
少年的眼神真的很冷,讓人汗毛倒豎,他的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卻讓人看到了危險的味道。
秦月離被這樣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撇開了自己的目光:“是又怎麼樣?”
少年又朝她走近了一步,嘴角笑容越發狡黠而危險,方才逆光沒能看清他的全貌,等完全看清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張俊美得如同妖孽的臉——那雙眼睛裏的瞳仁如同最好的琥珀,經過時光的打磨,顯露出最純粹又精致的深褐色。眉峰俊秀,似縹緲遠山,濃淡相宜。唇線略薄,但是唇形好看,彎起唇角微笑的時候,更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氣質。
蘇夕雅先一步認出了他:“你、你是藍淨柯?”
接下來幾個姑娘也爆發了小範圍的驚呼:“藍淨柯你不是要上台駐唱嗎?”
“藍淨柯你今天晚上要唱什麼歌?”
一下子周圍都鬧哄哄的,秦月離感覺有點恍惚,但是似乎也聽出來眼前這個對她明顯不友好的少年應該就是之前蘇夕雅所說的那個駐唱了吧?
但是藍淨柯卻對圍過來的女生沒有分毫興趣,一雙眼睛還是瞪著她:“很不巧啊,我還就喜歡和你們這種有錢人喝酒呢。”
明明是玩味的口氣,但卻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架勢。
秦月離暗自提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但是我沒有興趣奉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蘇夕雅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也不知道該幫哪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