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2 / 3)

那些曾經過於理想化的設想都在事態一步一步的發展下成為了泡影,甚至不遺餘力地刺傷著他們之間的感情,讓他們深刻地認識到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和愚蠢。

“我們之間可以不要談這些。”葉長臻像過去那樣抱住弄雪,為了防止她反抗,還用力了一些,卻沒想到弄雪非常順從,聽話得像是個木偶。

“不可以的,其實從來都不可以。”靠著這久違的寬闊胸膛,在葉長臻看不見的地方,弄雪的神情才變得柔軟一些,但口吻依舊疏遠淡漠,道,“我們是敵人,你手下的將士正在侵犯我的國家,傷害我的子民,你們還幽禁我和我的親人。怎麼能不談這些?”

“不,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是母後還是父皇?他們是不是用你皇兄威脅你?”葉長臻問道。

弄雪稍稍轉過頭,幾乎整張臉埋在葉長臻胸口借以逃避他充滿質問的目光,才有勇氣道:“事實就是這樣,兩國開戰了,這場戰爭,是你們陳國人早有預謀的。”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最後那半句話。

葉長臻無力反駁已經發生的一切,從西北加急送回徽京的奏報裏顯示,應歸顏和葉長煜已抵達前線並且會同劉禮開始和蜀軍進行正麵交鋒,這一次的國仇是如論如何都抹殺不了的。

“別說了,別說了。”葉長臻懇求道,“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是想告訴你,我會想辦法讓你從宮中脫身。我們可以和過去一樣……”

弄雪推開葉長臻,用布滿傷疤的臉麵對著他,道:“太醫已經說了,我的臉不會恢複了,往後所有的日日夜夜,這些傷痕都會陪著我。你不怕嗎?”

“我在意的隻是你這個人,你的臉是好是壞,我根本不在乎。難道在你心裏,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葉長臻道。

弄雪搖頭。

葉長臻見之欣喜,不禁補充道:“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放心的,不是嗎?”

弄雪再搖頭,道:“可是我落得如今這樣的田地,陳國就沒有一點過錯嗎?我所遭受的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陳國包藏禍心的陰謀所至?你不在乎,我在乎。”

葉長臻啞然。

弄雪繼續道:“就算真正動手的是花遲,是她身後的魏國,是魏國意圖挑起蜀、陳矛盾從中漁利的詭計。但你是不是可以向我保證,沒有花遲動手,我就不會遭受這些?即便不是這些,又會是哪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迫害?”

弄雪站起身,回到床邊,伸手探入軟枕下,動作卻停頓了多時,稍後才將那隻小碟子取了出來,還給葉長臻,道:“這東西我受不起,還給榮王殿下。”

這是那隻葉長臻在通州給她盛了飛雪的碟子,原本並非名貴之物,卻因他一片拳拳盛情,一番殷切好意,承載了他們感情的開端,也是彼此心意的見證。

當初弄雪因為葉長煜的“威脅”離開徽京時,尚且帶著這隻小碟子在身邊,證明她仍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心存留戀。

但今夜,在此時,她將這隻小碟子歸還給葉長臻,便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要親手斬斷彼此情絲,從此天涯兩忘。

葉長臻見之激動起來,箭步上前抓住那隻碟子跟弄雪的手,震驚之外還帶著明顯的怒意,盯著弄雪問道:“你真要跟我一刀兩斷?”

葉長臻握得緊,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掌心裏的那隻手已經鬆開,沒再抓著那隻碟子了。

弄雪正色,全然沒了過往柔順,坦然回應著葉長臻的質問,反問道:“榮王殿下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