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寂的方舟大營因為被抓來的數名刺客變得氣氛緊張,營門負責值守的人數翻了一倍,在營中巡查的侍衛也都提高了警覺。
範濤聽說軍營附近潛入了刺客,又見著葉長煜親自帶人出去營救應歸顏,他本要一起跟去,卻因為不懂武功,去了反倒成了累贅從而被留了下來。
眾人返回時,早在大營門口心神不定地等待的範濤還在來來回\/回踱著步,一見夜色中有火光亮起,他驚喜地伸長了脖子望去,在確定是葉長煜他們平安歸來後,他立即迎了上去。
然而眼前一幕讓他驚得失了神,隻因應歸顏那滿身汙泥血跡並且淩厲異常的目光。
應歸顏沒有顧忌目瞪口呆的範濤,直接帶人將刺客押下去審訊。
範濤回過神時,葉長煜已從他麵前走過,他趕忙跟上去,道:“邊境危險,殿下以後還是不要在夜裏出門了吧。”
葉長煜不做聲,範濤卻是一口氣提在嗓子眼,戰戰兢兢地跟著主子回到營帳中,小心服侍葉長煜梳洗更衣,從頭到尾再沒多說過一個字。
葉長煜也像無事發生一般,獨自在營帳內看書,一看便是一個多時辰。
範濤在外等候,眼看著夜色已深,但葉長煜似乎並沒有要歇息的意思,他便趁著入內換燈的功夫勸道:“小應將軍這怕是要花上不少時間審訊那些刺客,殿下何不先行歇下,待明日天亮了直接查閱宗卷?”
言畢,範濤在等待葉長煜回答的同時瞧瞧去觀察他的神情,卻見葉長煜忽然站起身,他知道今晚大約是睡不成了。
應歸顏審訊完那幾名刺客已經是後半夜,回到自己營帳時卻見帳內亮著燈,等再走近些時,她見範濤就在門外,登時心煩不已,轉身想要換個地方休息。
“老大!”阿七協助應歸顏審問至方才結束,特意拿了藥來給她,但見她沒回自己帳中,於是好奇問道,“怎麼不回去歇著?這一晚上又是抓人,又是審訊,你不累啊?”
應歸顏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加深阿七對葉長煜的不滿,知道他來給自己送藥,於是直接拿了藥瓶過來,道:“這不是被你攔了路,不然已經換了衣服躺下了。”
阿七嘿嘿一笑,假意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道:“趕緊回去洗洗睡覺,看看你這臉上比花貓還花,還臭。”
應歸顏抬腿便是一腳請踹在阿七小腿上,道:“你也早點歇著。”
阿七轉身就走,還不忘叮囑應歸顏道:“記得用藥!”
“知道了。”應歸顏看阿七離去,再低頭看看手裏的藥,想來今晚到底還是逃不過了。
應歸顏拿著藥回到營中,果然見到了葉長臻。
帳內隻點了兩盞等維持基本光線,案上再點著一盞,是給葉長臻看書用的。
應歸顏疲乏得很,沒心情跟葉長煜拌嘴較真,若非要梳洗上藥,她連開口逐客的話都懶得說。
“太子殿下深夜留在我帳中不合適吧。”應歸顏重重地將藥放在葉長煜麵前的案上,用意已非常明顯。
範濤機靈,這會而已經準備了熱水和毛巾送進來,放下就走。
看葉長煜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應歸顏抄起案上的藥瓶,拿了麵鏡子,挪了一盞燈到一邊坐下,開始清理傷口,清洗臉上血汙。
原本這事在審訊之前就該做,但應歸顏追問之心急切,加上傷口細小,她就暫且忍了,誰知道那幾個刺客倒是硬骨頭,花了她不少功夫,才將將從其中一個口中套出點話來,其餘的都咬舌自盡了。
應歸顏比不得徽京中那些貴女細致,卻始終是個姑娘家,當臉上的血汙都被清除幹淨,看著眼下兩道細細的血痕,她還是有些擔心沒法完全恢複。
對著鏡子看的時間長了一些,應歸顏才想起來葉長煜還在身邊,她直接將手裏的毛巾丟去水盆裏,由著水花濺在自己衣袖上,她知道:“看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