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輸了,給我把彭城的門打開,不得你姑奶奶開口,你就跪在城門口不能起來。”應歸顏中氣十足喊道。
這一回,輪到應歸顏身後的陳\/軍哄然大笑。
阿七聽得解氣,當場喊道:“孫子開門!孫子開門!”
蜀軍被嘲諷得一時失語,尤其是那員蜀將,更是被應歸顏言語激得整張臉漲得通紅,再加上連日窩在城中憋得氣,當下便大喝一聲,策馬朝應歸顏而來。
應歸顏眸光一冷,握緊了手中長槍,雙腿一夾馬肚,英勇迎了上去。
彭城外塵沙飛揚,兵器交際的聲響充斥在空蕩蕩的曠野之上,金礫震震,隻見兩道騎馬的身影時而一擊錯開,時而接連過上幾招,打得難分難解。
阿七看著場上局勢,一時間分不出優劣,隻引頸巴巴地看著,口中從嘀咕改為替應歸顏呐喊,道:“將軍威武!”
應歸顏深得元初臨一身長槍記憶,雖在馬上作戰不及腳踏實地交手來得便於發揮,但她馬術精湛,與對方來回數個回合下來也沒有落了下風,反而有越戰越勇之勢。
又一次雙方過了招,應歸顏握著長槍的虎口被對方震得發疼,她咬牙忍了下來。
對方經過這一番糾纏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喘著粗氣,惡狠狠瞪著依舊來去如風的應歸顏,心中隻比交手之前更加惱怒。
應歸顏調轉馬頭,麵對那人,道:“就這?還是趕緊去給你姑奶奶開門,跪下認錯吧。”
那人頓時被激得有些失去理智,又一聲長嘯後,舉著手中的長戟就向應歸顏衝來。
他奮力一擊,應歸顏一長槍抵擋。
這一次,她隻覺得虎口似被震裂開來,連同小臂都因為這股剛猛的力量開始發顫。
她屏住一口氣,橫過長槍,直接掃向對方腹部,除卻手臂用力,她幾乎借著身體的重量,將長槍打在對方身上。
這一擊來得太過猛烈,即便對方訓練有素,但身體脆弱處被這樣襲擊,又是坐在馬上,那員蜀將一時間沒有控製好平衡,身體一歪,眼看著就要掉下馬去。
應歸顏未免他拉住韁繩,再向下一壓搶身,硌住對方手臂,壓得他小臂臂骨傳來一陣尖銳刺痛,不得已鬆開才拽住韁繩的手,這下徹底摔在了地上。
長槍在應歸顏手中轉了半圈,槍頭最後抵在對方喉間,鋥亮的槍頭上還映出了對方略顯錯愕的神情。
應歸顏這人質雖不見得有多重要,卻是這些日子以來緩解陳\/軍將士煩躁壓抑情緒的一劑猛藥,頃刻間便迎來身後陣陣歡呼。
應歸顏記得劉禮的計劃,她也不想帶個蜀軍俘虜回軍營,於是收起長槍,抱拳道:“得罪了。”
阿七看著蜀將從地上爬起來,幸災樂禍道:“還不快叫姑奶奶?叫啊,快叫!”
應歸顏示意阿七住嘴,對那蜀將道:“陳國女子不輸男兒,下回再輕敵可就回不去了。”
蜀將敗得徹底,但見應歸顏沒有痛下毒手,還是決定慶幸,隻是終究丟了臉,他又痛恨進犯的陳\/軍,便沒有理會應歸顏的說辭,拾起自己的武器,騎上馬灰溜溜地回了彭城中去。
阿七此時不解又煩惱,道:“若是借此機會衝進去,說不定咱們就拿下了。”
“沒有軍令不能動,我也不希望出現無謂的犧牲。”應歸顏道。
阿七發現應歸顏拿長槍的手有些異常,忙問道:“老大,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應歸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矗立著的彭城城牆,道:“回去再說。”
阿七見應歸顏額上已沁出了一層細汗,再不敢耽擱,忙將他送回軍營中去。
經軍醫查看,應歸顏的手是受到大力衝擊一時間不能適應,休息一晚就能恢複。
阿七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幸好沒事,否則以後怎麼跟元將軍交代?”
應歸顏左手扶著右手,右手手腕輕輕轉動幾圈,還很酸痛,她倒抽了口涼氣,道:“敢出來應戰的必然不會是草包,是我輕敵了。”
“是他們先看不起人!”阿七猛地拍了桌子以示不滿,但想起應歸顏陣前那幾句叫罵,他又覺得爽快,讚道,“老大,你那一句姑奶奶可是威力夠大。我想了想,也是很久沒見你這麼放得開了,果然還是動手好使。”
應歸顏本也不是什麼受約束的性子,隻是去了一趟徽京,心境發生了變化,才好似看起來“文靜”了幾分,真被惹怒了,她會還擊,而且絕對不是隻逞口舌之快。
但應歸顏知道,自己今日到底還是因為被戳中了心中痛腳才會這樣口沒遮攔——
她已經堆積了太多被壓製的情緒無法紓解,別說為自己在意的那個人洗手作羹湯,今生今世,他們可能都難再見一麵,而他們之間真真就隔著這越來越深的仇,不管她有多少歉意都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