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順勢壓來,應歸顏全力抵擋,再通過左臂用力,轉起槍頭,向對方挑去,這才迫使對方推開。
兩人交戰幾個回合間,陳\/軍還是沒能衝破蜂擁而出的蜀軍包圍。
當此時,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應歸顏不遠處炸開,正是陳\/軍再一次啟動了火炮台。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重新充斥在福元關上空,陳\/軍似是被這樣的聲音所激勵,比最開始進攻時更加英勇。
山上的大火越燒越旺,射向福元關的火羽箭也越來越多,成片的火海相連,仿佛是一場來自地獄的狂歡,劇烈地燃燒著所有人求生的意誌,而這樣的意識與死亡相伴。
麵對陳\/軍猛烈的進攻,蜀軍始終沒有放棄反抗,哪怕城樓已經被炮火轟炸出了多出缺口,仿佛落雨的火羽箭呼應著地麵的大火燒穿了他們的防線,他們也沒有絲毫退卻。
比起彭城守軍一觸即退的行為,駐守在福元關的這批蜀軍真正是在死守國門。
然而陳\/軍經過這麼久的對峙和等待,有了重型攻城武器的輔助,今晚他們對福元關誌在必得。
戰火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夜,應歸顏率領大軍和蜀軍一直交戰到天亮。
天光破曉的那一刻,從山到城,大火依舊在燃燒,死亡也還沒有停止,福元關的一切比當初的彭城更加觸目驚心。
一整夜的搏鬥廝殺持續煎熬著所有人的意誌和體力,在成山的屍體麵前,誰先放棄便要麵對下一個走向死亡的解決。
應歸顏此時已耗費了大部分體力,她身上原本就有還沒痊愈的傷,又經過連續幾個時辰的戰鬥,新添的傷更是加劇了她的體力流逝。
然而達成她和葉齡安約定的機會就在眼前,隻要她能帶兵殺到福元關的督指府,抓到蜀軍主將,她便完成了這次任務,可以回徽京去和元初臨夫婦團聚了。
又一槍殺了一名攔路的蜀國士兵,應歸顏拔槍時被灑出的血濺了一身。
她已感受不到血的溫度,這一個晚上以來,她的身上、手裏的長槍上已沾了太多的血,槍頭的紅纓已被血跡粘在了一起,僵硬地錘著。
應歸顏正要往督指府去,卻被身後的一隻手按住肩膀。
她下意識地揮起手中的槍,好在對方閃避及時才沒有傷到人。
“是我。”潘達道,和應歸顏一樣,他如今也是渾身染血,氣喘籲籲,“蜀軍還在負隅頑抗,真要殺去督指府還要費些功夫,你先暫退,我去幫你開路。”
“不用。”應歸顏提起長槍,正要繼續殺開血路。
潘達上前攔道:“你已經打了一整夜,再下去會支持不住的?”
應歸顏一身血汙狼狽,盡管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她的眉眼間卻不見絲毫疲憊倦怠,眼中反而滿是堅持和銳利,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道:“如果是葉長煜交代你的,我更不會聽,也不會停。”
這種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去在乎葉長煜的身份,放在她眼前的隻有繼續衝鋒和拚殺,用最高的榮譽去換回元初臨和宋嘉魚的自由。
潘達知道應歸顏和葉長煜之間的關係微妙,但沒想到應歸顏居然直呼當朝太子的名諱,隻是他還來不及錯愕,他已被應歸顏丟在了後頭。
應歸顏又在頑強抵抗的蜀軍中衝了一段,到底還是因為體力消耗太多有些影響她的動作和反應,身後劈來一道刀光時,她剛殺了一名蜀國士兵,來不及躲開對方攻勢。
刀光將要劈到應歸顏身上時卻停住了。
應歸顏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當她回頭時,隻見偷襲自己的蜀國士兵已被另一把刀從背後捅穿了腹部,她能將那刺出身體部分、沾滿血的刀頭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那把刀被抽出,蜀國士兵隨之倒下,而他身後的身影出現在應歸顏麵前。
“阿七!”應歸顏驚喜,卻見一旁又有蜀國士兵舉刀過來,她下意識抬起長槍刺了出去。
槍頭紮入那人體內,阿七隨即一腳將人踹遠,近到應歸顏身邊,道:“老大,你還活著就好。”
他們都浴血而來,如今談不上什麼完好安全,還能活著已是萬幸。
知道應歸顏十分看中這一戰,阿七拿出十二萬分的英勇,道:“我陪你一塊兒殺去督指府。”
戰亂烽火中,還有人願意站在自己身邊同生共死,已是給了應歸顏莫大的鼓勵。
她握緊了手中還在滴血的長槍,神情堅毅道:“好,一起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