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持續著對福元關的進攻,雙方僵持的戰局讓彼此的實力都收到不小的重創,而彼此的角落在拉鋸的第三十七天出現了轉變。
陳\/軍幾次在夜間發動對福元關的夜襲都未能真正打出突破口,蜀軍因此加大了夜間防範,加上最近幾日雙方的損耗,致使夜間都沒有發生陳\/軍進攻的情況,因此還算平靜。
然而就在今晚,當第一支火羽箭劃破潑墨夜色,落在福元關城牆之上時,寂靜了數個夜晚的福元關又一次被戰火點燃。
此時蘇逸已抵達關口,連續幾夜布置防守和尋找突破口,然而派出去的幾支密探隊伍都沒能順利帶回陳\/軍據點的入口所在,反而被嚴密布置在兩軍之間偵查的陳\/軍反殺。
像之前一樣,死在陳\/軍手下的蜀軍密探,統統都被陳\/軍將屍體送回到福元關城門下,以示挑釁。
一麵是節奏不定的進攻,一麵又是這樣赤裸裸的挑釁,已經情緒繃緊多時的蜀軍逐漸開始情緒崩潰,終於在這一次陳\/軍的夜襲中完全爆發。
蜀軍先是狠狠反擊陳\/軍發送的火羽箭,他們的弓弩雖然射程不及陳\/軍,但大量落在山林見的火種在連連的夜風吹動下開始連城一片。
火光在山中蔓延,雖不見得能全部燒毀陳\/軍的據點,但總能給他們帶來危險的信號和威脅。
陳\/軍遠攻的同時,應歸顏率領大軍正麵發動攻城站,新運達的七駕炮台和重石車,配合著已經在城牆上炸開的小範圍火藥,發揮著巨大優勢。
應歸顏和潘達共同主持著攻城戰鬥,看著巨大的火炮轟向福元關那堅厚高聳的城牆,聽著充斥在耳畔的炮火聲和喊殺聲,她不由想起當初攻打彭城的情景。
那時他們受到難以進攻的困擾,卻沒有發動像如今這樣近乎恐怖的攻勢。
一直以來,她在邊境軍營接受磨礪,接觸的都是一些常用的弓弩和武器,大型的炮台、重石車見得不多,而這一次補給的武器很多都是經過改良的,她確實沒見過。
由此可見,陳\/軍對攻下福元關的決心之大,正是要通過展示這些新武器好好給蜀國負隅頑抗的軍隊以顏色,也震懾他國。
福元關上的火越燒越大,很快連結成一片,和正在兩邊山林間燃燒的大火彼此呼應,仿佛火海一般,要將這山這關隘夷為平地。
應歸顏仿佛能看見城牆上不斷倒下或是摔下城頭的身影,盡管分不清那究竟是哪一方的士兵,但這正在她眼前展開的死亡畫卷加深著她對戰爭的厭惡。
又是淩亂的炮火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衝天的火光中,突然有一支穿雲箭直飛火舌最高處,衝入黑漆漆的天幕之上,在火光的映照下,炸開的光束格外暗淡,但還是被應歸顏看見了。
潘達亦望見了同伴發來的信號,驚喜道:“城門被炸開了!”
應歸顏舉起手中的令旗,果斷揮下——遠程炮台和重石車的進攻暫且停止,蟄伏已久的陳國大軍將正式衝入福元關。
潘達正要前去領兵衝城,卻被應歸顏一把拽住,他問道:“怎麼了?”
“我去。”應歸顏道。
“你不是負責繼續指揮?”
“讓我衝鋒遠比坐鎮指揮來得有優勢。”
想到進攻彭城那晚,應歸顏便是帶領先鋒衝入城內,順利攻破了彭城蜀軍地方防線,潘達不得不承認她所言。
不等潘達反應,應歸顏已策馬衝到蓄勢待發的陳\/軍大軍陣前,高舉手中令旗,用力福元關的方向一指。
頃刻間,早已等待了多時的陳國\/軍隊如泄堤之洪湧向原本固若金湯的福元關。
應歸顏率領先鋒衝向城門時,遭遇了蜀軍出城的第一波阻攔。
洶湧的人群與彌漫的大火交織,從城樓到平地,無不是各為目的殊死搏鬥的身影。
應歸顏今夜帶的武器是長槍,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配合她本就高超的騎術,在不斷廝殺的人群中可謂一騎絕塵。
混亂中,數道寒光向自己斬來,應歸顏向後仰身,將長槍在手中挽轉,槍頭寒芒掃過,不光擋住了敵方的攻勢,還成功擊傷數人,慘叫聲在她耳邊此起彼伏。
應歸顏握住槍身,手腕一陣,長槍從手中刺了出去,槍頭正中一名蜀軍士兵心口。
她用力一掃,帶得那人往旁邊甩了出去,接連碰倒了好幾名蜀軍。
與此同時,那名蜀軍士兵的血從傷口中湧出,隨著應歸顏手中長槍劃過的痕跡飛濺出去,隨即隱沒在殺紅了眼的人群中。
應歸顏收搶之際又將長槍抵在身前,一股剛猛力道震在槍身上,震得應歸顏虎口發疼,騎馬的身形也跟著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