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了一小段,前頭人逃竄的聲響突然發生了變化,像是摔在了地上。
蘇扶臣奪過身邊部下的小弩,快速判斷出對方的位置,用力扳下扳手,將一支短箭射了出去。
依稀是人吃痛的聲音,比較輕,分辨不出男女。
蘇禮臣一心想要抓應歸顏,又好不容易阻止了目標行動,大步上前,要去一看究竟。
部下始終跟在蘇禮臣身邊,見他就要撥開草叢,伸手敏捷的副將還是搶先一步去查看情況,哪知一道人影突然自草叢裏撲了出來,還未等他反應,腹部一陣劇痛,一股溫熱血液已從傷口中湧了出來。
幾人還未完全反應發生了什麼,那個身影便已從那位副將身上離開,直接撲向了一旁還在錯愕的蘇禮臣。
蘇禮臣被眼前這道黑影撲在地上,但他反應也快,倒下之前就看見了黑影手中握住的匕首,他直接以手臂擋住匕首,臂上被重重劃了一刀,但尚有反抗之力。
與此同時,樹林暗處同時射出好幾支暗箭,偷襲蘇禮臣帶來的部下,箭上淬了毒,皆是當場斃命,唯有蘇禮臣還在草叢裏和黑影搏鬥。
此時,草叢另一處,葉長煜看著還在掙紮的蘇禮臣,問身後的應歸顏道:“如何處置?”
葉長煜要她來送屍體前就做好了計劃,並且親自帶人設下埋伏,就是料定了蘇禮臣急功近利,還以為他不會涉險離開陳\/軍防守圈。
應歸顏沒想到葉長煜為了省事,居然直接放毒箭,心中頗為不齒,卻不方便在此時發表意見。
葉長煜看她有意回避,對正和蘇禮臣纏鬥之人道:“留活口。”
聽葉長煜這樣說,應歸顏反而更不放心。
葉長煜看她根本不會掩飾的樣子,當她因為蘇扶臣之故舍不得對蘇禮臣下手,眸光頓時冷了下來。
草叢中兩人打得難分難解,隨後便有其他人上前幫忙,很快就將蘇禮臣擒下。
蘇禮臣和葉長煜雖是初見,但看他氣度不凡,而應歸顏站在他身後,他一下便猜出了葉長煜的身份。
感受到來自蘇禮臣尖銳的敵意,葉長煜不為所動,命人將從蘇禮臣身上取下佩囊便帶回軍營,再著人將剩下的幾具屍體往曲堅城送,這才帶著應歸顏回去。
還沒走出樹林,應歸顏便問道:“我大哥那裏怎麼樣?”
葉長煜翻身上馬,向應歸顏伸出手,居高臨下看著她道:“回去再說。”
應歸顏沒有回應,而是上了另一批馬,先行往軍營趕。
不多時,一行人回到陳\/軍軍營,葉長煜命人替蘇禮臣療傷,還親自跟了過去,對應歸顏置之不理。
待對蘇禮臣盡了一番“地主之誼”,葉長煜才回到自己的營帳,見應歸顏已在等候,他諷道:“稀客。”
應歸顏看他慢條斯理地走入營帳,她隻跟在他身後,待他坐下了,她才問道:“蘇禮臣怎麼樣?”
葉長煜抬頭看著她,仍是那副怪腔怪調,問道:“不擔心元清儒了?”
“我大哥怎麼樣了?”應歸顏問道。
葉長煜往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你要孤先回答哪一個問題?”
“葉長煜,我沒有心思跟你鬧著玩。”
“孤像在跟你鬧著玩?”葉長煜麵色一緊,質問應歸顏道,“你如此關心蘇禮臣是為什麼,需要孤說明白嗎?”
她今日親自去送蜀將屍體,又設計擒獲蘇禮臣,這件事瞞不住,很快就會傳回蜀國朝廷,那麼蘇扶臣就會知道。
那些過去被刻意隱沒在他們之間的難處和現實至此再也沒法被掩飾,她就是率軍踐踏他國土的惡人,那麼死去的蜀軍將士的屍體撲在他們之間、蘇禮臣的安危隔在他們中間,現在哪怕是他們想要回頭,都再也回不去了。
應歸顏素日又無法掩飾的愁緒也不似此時這樣神傷,葉長煜清楚地知道,此刻縈繞在應歸顏眉宇間的神情是隻有在麵對和蘇扶臣相關的事上才會有的,是對她和蘇扶臣而言都獨一無二的。
便是應歸顏這樣的無心之舉讓葉長煜極為不滿,他道:“陳、魏打得不比我們輕,隻是這些年給魏國休養生息的時間太充足,一時之間,達不到我們對蜀國的壓製形勢。”
“那我大哥不是很危險?”應歸顏道。
元清儒為了元初臨和宋嘉魚,必然會全力參戰,如果陳、魏邊境戰事猛烈,那麼元清儒麵臨的危險不會比她小。
“這種事有不危險的嗎?”葉長煜道,“孤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回去吧。明日,還要跟蜀國的人商量開城之事。”
葉長煜抓蘇禮臣絕對不是隻為了曲堅城這麼簡單,而應歸顏此時記掛著元清儒的安危,沒有再多的心思去考慮其他,再加上她實在不像一直和葉長煜待在一處,便幹脆回了自己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