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1 / 2)

葉長煜對陳、魏邊境戰事的半藏半露讓應歸顏始終難以安心,如此一直耗到入了夜,應歸顏根本無心入睡,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找葉長煜問個清楚。

氣衝衝地到葉長煜營帳外,應歸顏卻見他從外頭回來,從方向判斷,他應該是才從關押蘇禮臣的營帳過來。

見是應歸顏,葉長煜並不意外,一個眼色之下,他身邊的範濤便主動去挑營帳的簾子。

“帳內太悶。”應歸顏道,其實是她不想跟葉長煜一起待在相對的密閉的空間裏。

葉長煜負手到她身前,道:“孤跟你走。”

應歸顏知道周圍不安全,也沒出大營,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問道:“我大哥那裏究竟是什麼情況?”

葉長煜早猜到應歸顏的目的,毫不意外,雖始終有些不悅,卻依舊不忘諷她道:“脾氣確實比過去好多了,能忍到這個時候。”

“不是我不敢跟你動手,是沒有這個必要。”應歸顏反駁道,“我隻要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

夜色幽幽,這處角落的光線又暗,葉長煜向來也沒什麼好臉色,一旦不說話便容易讓氣氛沉悶甚至是死寂下來,也就加大了身邊人的壓力,此時此刻的應歸顏正如是。

她開始緊張起來,問道:“難道出事了?我大哥受傷了?”

暗夜中還是沒有葉長煜的聲音。

應歸顏按捺不住,一把揪起葉長煜的衣襟,怒道:“非要我動手嗎?”

葉長煜麵不改色,冷冷反問道:“你這雙手是用來打孤的?”

“你知而不告,把我惹急了,我還要跪下來求你?”應歸顏並不退怯。

“告訴你又能如何?元清儒若真有意外,你能去找他?”葉長煜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大哥真出事了?”應歸顏知道自己行為有失,還是鬆了手,壓著火氣道,“你早點把話說清楚,我也不至於動手。”

“孤也不清楚,如何能跟你說清楚。”葉長煜有的是對應歸顏的不滿,但說出口的話還是有所忍耐,道,“眼下戰事繼續,你顧著眼前,元清儒的情況,孤會派人盯著。”

葉長煜雖有種種惹人厭惡的言行,但真承諾於應歸顏的事倒真沒有食言的。

應歸顏知他這點脾性,隻是習慣性地多問了一句:“當真?”

葉長煜可以完美隱忍其他任何情緒,唯獨麵對應歸顏時,她若對他表現出質疑,他便有十二分的不懌。

當下葉長煜即刻變了臉,揚長而去,多一個字都沒跟應歸顏說。

應歸顏不知他又鬧什麼脾氣,追上去攔道:“把話說清楚。”

“孤說得不清楚?”葉長煜瞪著應歸顏道,“不信孤的話又何必來問孤?”

言畢,葉長煜繞開應歸顏徑直離開。

應歸顏仍是一頭霧水,看著葉長煜離去的背影喊道:“什麼臭脾氣。”

葉長煜充耳不聞,很快消失在應歸顏視線中。

兩人又是不歡而散,應歸顏心裏卻還掛著一件事,於是去了關押蘇禮臣的營帳。

守衛原就是方舟大營的人,聽見是應歸顏的聲音,原本嚴肅的神情都跟著柔和起來,道:“小應將軍怎麼這會兒還過來?是不放心兄弟們看個人?”

“不放心誰都不會不放心自己人。”應歸顏往營帳內看了看,道,“剛才太子來過?聽沒聽見他們談了什麼?”

守衛搖頭,道:“太子把我們都支開了,沒聽見裏頭有什麼大動靜。怎麼了?”

“沒事。”應歸顏道,“太子沒說不讓人進去吧?”

守衛會意,立即給應歸顏讓了路。

應歸顏隨即入帳。

蘇禮臣早聽見營帳外的動靜,見應歸顏進來,他頗為不屑道:“還想讓孤投降?做夢。”

應歸顏隻和蘇扶臣兄妹這對蜀國皇室接觸過,都是溫柔和善的性格,如今麵對即便成了人質也還是傲慢的蘇扶臣,應歸顏隻能感歎人與人之間當真不同,哪怕是和蘇扶臣長得有三分相似,但蘇禮臣和蘇扶臣還是相去甚遠。

葉長煜從開始就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否則也不會用她和那些蜀將的屍體做誘餌將蘇禮臣激出曲堅城,在涉險將他擒拿,這個打算,應歸顏還是知道的。

應歸顏原也沒想勸降蘇禮臣,但見他這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她不免想起彭城最後的慘狀,葉長煜說是為了她才屠殺、燒城,但她事後再細想,依照葉長煜那樣的性格,斷不會失斷至此,那樣殘忍的行為背後,或許也有著當初彭城夜襲一戰時,他們遭遇的反抗過於激烈,葉長煜想要抱負。

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麼作為雍勳屏障的曲堅,如果同樣和陳\/軍發生了激烈交火,多重因素盤紮在一起,葉長煜必然也會“報複”,那麼對整座曲堅城而言也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蘇禮臣不知應歸顏在考慮什麼,隻看她沉默著沒有回應自己,當是她被自己的氣勢所震懾,不屑道:“怎麼,知道自己侵人土地,毀人城池,心有理虧,這就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