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伍淩這案子破的，我總覺得有些太順了。就好像是被套路了一樣。我總是感覺，超英凶手非常了解我，一步一步把我帶進了他的局，最終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如果不是伍淩，那麼她認罪需要一個動機。這個動機，可以幫助你找到真正的凶手。”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伍淩身上有很多疑點。比如她幾年前跟父親一起出國躲債，但手裏卻一直有很多資金，而且她跟美國工作室合作，都是使用現金的。再比如，伍淩根本就沒出現在藍見盛小區的監控錄像裏，而那個從樓頂扔下來的雷神之錘，確定是那個美國公司的作品。她解釋的是她找黑客刪除了監控。但她給我們的黑客的聯係方式是查無此人。最可疑的是，伍淩對正念網上的視頻並不了解，對帽子戲法凶手也缺乏足夠的愛恨。這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疑點。”
“伍淩是心甘情願認下這所有罪的，沒反抗，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委屈。相反，她的認罪幹脆利落，所有的細節都早已準備好了，對答如流。我想她認罪的動機，應該是出於感恩，或者出於愛吧。”
“可是她感情生活非常簡單，幾個閨蜜很鐵，有過不正常的關係，但沒有一個與凶手有關係的。”
“為什麼隻找閨蜜調查？”閆素突然問，趙可聽得一愣。“一個人的性\/\/取向是複雜的事情，不能先入為主。也許她的取向也是她認罪計劃的一部分。是假的！隻為掩蓋她要保護的那個人的動機呢！”
閆老師的這句話醍醐灌頂，趙可不由得向被暗無天日地關了六年，卻仍然保有如此敏銳的思維的閆老師，投去欽佩的目光。
閆素看了一眼時間。
“該出發了，今天是針對易常凱的案情分析報告，是嗎？”
趙可看著閆素蒼白的頭發，點了點頭。默默扶著她孱弱的身體，向門外走去。
公安局裏，關於易常凱的討論正在激烈地進行著。
閆素和趙可站在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包括老孫。
老田率先走過去，熱情地握住閆素的雙手。
“老閆！你受苦了。”
“老田。”閆老師客氣地淡淡一笑。“辛苦你也來幫忙抓凶手。這次的陣容真的可以。相信一定能把凶手繩之以法！”
“不好抓。你知道了吧，一個已經死了十年的人，檔案都消了。可能隱姓埋名在任何地方。如果不是他突然在超英凶手案件中跟著蹦出來，我們很可能一輩子都抓不住他。”
“先不說易常凱了。時間緊迫，我想先跟你們溝通一下那個殺人狂魔，超英凶手。”
“我覺得你們分析得很對，他確實是反英雄主義，從暴虐的過度傷害，到激情殺人的動機，從罪案現場歪歪扭扭的超級英雄符號，到網絡上這個未知數12357的ID言論。也許是曾經受過某些創傷，某個偶然的事件，讓他對超級英雄產生了強烈的反感。也許來自他對帽子戲法凶手的某種莫名的仇恨。但你們覺得，你們抓住的這個犯罪嫌疑人，她的動機清晰嗎？”
“伍淩那有沒有突破？”老孫聽到這，看向李隊。
“還沒有。她的嘴巴就像是被灌上鉛了。老田也一直在幫我們，一無所獲。”
閆素淡然一笑。“很正常啊。因為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為了讓你們相信她是超英凶手，保持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閆素的一句話，讓老孫等人目瞪口呆。
“怎麼？老閆，你覺得超英凶手是另有其人？”老孫有點兒絕望，好不容易要結了案子，慶功宴都吃完了，回北京的火車票也都買好了。他心裏是多不希望再有什麼幺蛾子出來。
“嗯，趙可，你把昨天給我講的，關於超英凶手的推測，再重述一遍。”
“好。”趙可扶著閆老師坐下，走到案情板旁。
昨天熬了一整晚，她的兩隻眼已經熬出了黑眼圈。但此刻她的神態卻興奮非常，沒有絲毫的疲憊，顯然已經變成了與閆老師同仇敵愾的鬥士。
六年，讓最愛的閆老師經曆這難以形容的痛苦，她怎麼能輕易放過那個凶手。既然，相隔十六年的兩代凶手，有如此深刻的瓜葛，那麼就應該好像她預測的那樣，一個被抓，另一個一定會被跟著咬出來。
“之前我們對超英凶手的側寫。身高1.72米左右，反超級英雄情結，童年受過傷害造成骨子裏的反社會人格。性格外向，推測做著與人交往的工作。比如保險，前台，銷售。至於性別，我們的推測經曆過曲折。由城市花園別墅，楊悅悅被殺現場的陽\/\/具，楊悅悅屍體被踢出車外的高跟鞋痕跡，我最初的判斷是個女人。後來，老田根據......”
“等一下......”
閆素打斷了趙可。
“我人為這裏是有問題的。我們不能從受害人被性\/\/侵與否，經曆了怎樣的性\/\/侵，去反推施害者的性別。因為兩\/\/性心理是非常複雜的。有的女人喜歡女人，但不一定厭煩男人。不能用數據分析，更不能想當然來推斷。”
“嗯！老田也是這樣說的，閆老師。所以我們對超英凶手的性別推斷，從女性到男性，最後也沒有具體的定位。”
“性別出了問題？”老田奇怪地問。“難道你覺得他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