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許驚訝地看向她,上一秒還臉紅心跳連說話都結巴,這一刻隻覺得眼前的女子莫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奇了個怪的,這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如此年輕貌美女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中,自稱住在黃泉,要來與自己成婚?
最後白清許得出結論:多好看一姑娘啊,可惜是個傻子。
白清許打量著孟姑娘,心中猜想她正是因為腦子不正常,家人一時疏忽沒看住讓她跑了出來,而孟姑娘則誤打誤撞進了山,找不回去了,這才誤闖進自己這茅草屋裏來。
一陣夏夜的涼風透窗而入,吹得燭火一晃一晃。
剛沒細瞧,現下卻看清了,孟姑娘眼中是世間少有的清澈和懵懂,透著天真,仿佛未曾沾染一絲塵世俗氣,多看一眼都讓人沉淪不已,而她紅衣上的刺繡,是一朵朵彼岸花紋路,繡工極為講究,而這衣裳的布料也不是隨隨便便能穿得上的,看來還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至少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郎君這是何表情?我孟大人從不說笑的,我們成婚吧?”那姑娘又道。
白清許這下更加確定了她是個傻子了。
也許常人覺得,如此貌美一姑娘自己送上門來,即便腦子不好,從了她也是不吃虧的,畢竟娶妻成本高,而白清許更是一看就是娶不上媳婦的主,現下是白撿了個仙女媳婦。
白清許不否認此時此刻動了這樣的念頭,可始終有一絲理智牽製著他,自己謙謙君子,怎能趁人之危?
白清許別過頭,不再看她。
“孟大人。”白清許在心中默念,可這十裏八鄉,也沒聽聞哪戶人家姓孟啊。
白清許又想,也許她可能不姓孟,不叫孟大人,畢竟腦子不好使,她所說的恐怕沒一句能當真。
這麼一推測,倒也合理。
可現在孟姑娘連自己家在哪都說不明白,該如何是好呢?
白清許搬來平日裏當矮凳用的樹樁,讓孟姑娘先坐下,又給她倒了一碗水。
孟姑娘接過水,道了聲謝。
白清許借著燭火看了看四周,隻覺得自己這破茅草屋還是有些怠慢了她,但又慶幸,眼前姑娘是遇到了自己,要是在山中碰上了什麼壞人,她長得如此好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就算運氣好沒碰上山中盜匪,碰上財狼猛獸、蛇蟲鼠蟻,她一柔弱姑娘,腦子還不好,也是凶多吉少的。
白清許心想,也不知道她一姑娘家在這山中徘徊了多久,吃了多少苦才闖進自己這茅草屋來,
“郎君,你還未回答我呢?”孟姑娘始終笑盈盈的。
看來一時半會和她是說不清了,還不如先順著她的意哄著先,等天亮之後再做打算:“孟姑娘,這成婚步驟繁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八字、選吉日、喜糖、喜服....”
“這樣啊?我無父無母,真要細究起來,沒有郎君就沒有我啊,所以你說了算。”
白清許一愣,這孟姑娘雖滿口胡話,但心地還算善良,自己不過是收留了她,她就感恩戴德將自己視為再生父母:“舉手之勞,姑娘不必……”
話還未說完,孟姑娘又開口道:“其實婚禮也不急這一時三刻的,如果那些流程實在麻煩,那就忽略,最後一個步驟是什麼來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入洞房?咱們直接入洞房可好?”
白清許被嚇得雙眼睜得渾圓,連退三步,原以為她一女子嚷嚷著要與人成婚就已經夠荒唐的了,現在竟然將“洞房”脫口而出,這真是要命了。
孟姑娘見白清許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嚇,意識到自己可能哪句話說得不對,又或許太過激進,隨即半委屈半撒嬌般地嘟囔道:“看來人間確實規矩多,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郎君見諒,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今日夜深了,先睡吧,明日再說。”
說著,孟姑娘就走到了席子旁,看到地上的茅草與破席,心中暗想著白清許怎過得如此清苦,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不過也隻是心裏想一想,看破不說破。
看來隻能在這席子上對付一晚了,這樣想著,就開始脫衣裳。
“姑娘!不可!”
白清許捂著眼睛阻止道,說完還不斷低聲念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孟姑娘被嚇一跳,準備脫衣服的手也頓住了。
“姑娘,你要是困了就快睡吧,我去門外守著。”白清許依然捂著眼睛,慌慌張張地就要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