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去哪了?怎麼掉河裏了?”白清許刻意壓低了聲音。
孟姑娘收回視線,仰頭看白清許,眼中的冷冽和淩厲皆褪去,又如往常那般清澈懵懂。
白清許意識到孟姑娘可能會說出什麼讓大家震驚的話來,又開口道:“走,我們回客棧再說。”
雖然那兩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死的,可孟姑娘畢竟是和他們一起落水的人,死的人又是陸閔的手下,隻怕這事和孟姑娘多多少少有些牽連。
若是陸閔硬要將這罪名往孟姑娘頭上扣,隻怕不好解釋,而且,此時河岸邊還圍了那麼多人,孟姑娘並不明白這其中利害,萬一剛剛“他們該死”這樣的話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隻怕是大麻煩,所以更不可在那是非之地談論此事。
白清許帶著孟姑娘回到楓留客棧便迅速關上了門:“快把濕衣服脫了。”
話一出口,又立馬意識到這有些不妥,而孟姑娘早已經在那脫起了衣裳。
“且慢!我...我...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來,不,我讓客棧老板備桶水。”白清許結結巴巴道。
“不用麻煩了,脫下來晾一晾就幹了。”孟姑娘說道。
“不是...”白清許來不及阻止,孟姑娘就褪下了外衣。
白清許無法,迅速脫下了自己的衣裳,將她裹上,看著她幾秒,又迅速撇開頭,挪開了視線:“姑娘家,不可在男子麵前寬衣!”
“我知道,我孟大人更衣誰要敢多看一眼,我非要取他雙目不可,可郎君是我一見傾心的未婚夫君啊,也不可嗎?”
“不可!”白清許微怒道。
隻見孟姑娘一愣,隨即語氣也軟了下來:“是不是因為還未成婚?人間有講究?郎君莫動怒,我記得了。”
白清許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一杯熱茶以掩飾內心慌亂,轉頭看孟姑娘那雙無辜的眼睛,又將杯中茶遞給她。
孟姑娘喜笑顏開接過抿一口:“郎君不生氣了?可為何不敢看我?”
“你剛剛...怎麼突然跑出去了?”白清許不和孟姑娘糾結敢不敢看的問題,聊起了正事。
“剛在茶館中,我擔心郎君站著辛苦,便想給郎君尋個座,就算沒有空座,我不是有銀子嘛,我便想著去買個座來,所以就擠到旁邊去了。”
白清許一怔,沒想到孟姑娘走開,居然隻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座。
“我在二樓從他人手中買來個可俯瞰全場的極好座位,誰料人實在太多,我買完了座,一下樓來就看不到你了,正打算上樓看看你在何處,這時,那兩人攔住我說你已經和他們家少爺去了百花樓,還說願意帶我去尋你,我便跟著他們出了茶館。”
白清許皺起眉頭:“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他們這樣說你就信了?”
“我也沒有輕信,我還問了他們你為何要去百花樓?他們說百花樓是最讓你快樂的地方,我想他們也沒必要騙我啊,我怎麼知道他們是在騙我……”
白清許扶額,心中十萬頭羊駝奔騰而過,可孟姑娘那懵懂無知的表情讓他愣是發不出一點脾氣。
“郎君,百花樓到底是何地方?顧名思義,應是有許多花植吧?郎君若是愛花,我買下百花樓贈予郎君可好?”
“打住!”白清許幾乎抓狂。
“哦……”孟姑娘咬著唇,禁了聲。
白清許心中困惑,陸閔為何要讓人來騙孟姑娘?難道是因為白日得罪了他,他氣不過?
白清許剛要在心中暗罵陸閔太過小肚雞腸,可又覺得這事有些說不通,若是陸閔授意,應該往百花樓方向才對,可他們落水的地方,分明與百花樓方向相反。
“然後呢?”白清許壓製住內心崩潰,耐心詢問。
“等買下百花樓,我再將郎君心愛的花植……”
白清許硬是忍下了要吐血三升的衝動:“我是問你跟他們走出茶樓之後…然後呢?”
“哦……他們帶著我越走越偏僻,我才察覺有些不對勁,果然,走至那暗處,他們就麵露凶色,攔著我意圖不軌,所以,他們該死!”
白清許驚訝,孟姑娘居然明白那兩人是圖謀不軌,那顯然她是明白男女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