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斌是個天才,隻是太過天才的人,往往會被野心蠶食所有的心智。
程驍想,他應該是沒救了。
所以,這一次他赴約而來,同樣沒打算活著回去。
“義父,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如果我想把那些證據交出去,你早就已經栽了多少回了。但我始終等待著,想要找到你身邊合謀的共犯。我知道,或許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身不由己的。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傅天易,但是他死了。”
程善斌冷笑:“你又找到了傅正廷,可是他也老了。最後,你把我的命運交到了傅濯雲的手裏。蕭先生,我從來沒見過像你一樣,把正義感當狗屁一樣吹噓的人。”
程善斌拔出手槍,咣當一聲上了膛。
“既然你覺得,你麵對我的時候可以這麼坦坦蕩蕩。那你覺得,我向你開槍,是否也可以這麼坦蕩?”
“不要!”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
宋微寒獨自一人跑上來。
她避開了樓下盯梢的保鏢,從後麵的山路跑上來的。
因為這裏,曾經是程善斌借給她的地方。
“程叔……”
“微微?”
程善斌看到宋微寒,手裏的槍身稍稍震動了幾分。
“程叔,您收手吧,不要傷害我的寶寶,不要傷害程驍。
我……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您和我爸爸隻是理念上的不合,或許誰也不是一開始就一定對,或一定錯的。”
一整天下來,宋微寒了解到了過去二十幾年裏發生的所有的事。
誰是錯的?
誰又是對的?為了追求愛情,寧願與愛人私奔到異國他鄉的林鴿有錯麼?為了愛人能夠多活哪怕一天,傾盡家產一藥難求的林培軒有錯麼?
一心研發藥物,為了能夠在與合作夥伴分道揚鑣後,依然能有辦法盤活公司,甚至放棄自己親生骨肉,撫養別人女兒的宋岩有錯麼?
還是說,養到十八歲,才意識到女兒不是自己的,因而性情大變的唐毓秀有錯。
甚至於對傅天易,傅正廷,程善斌,顧為止……
所以苟在自己的認知裏,盡可能去走一條,自己認為正確的路。
他們都沒錯,所以——
誰犯法,誰草菅人命,誰就是錯了。
“宋微寒,你也要來指責我是不是?”
程善斌看著擋在程驍麵前的宋微寒,眼中冷光閃爍。
“你以為宋岩是個什麼東西?他那一套所謂的醫者仁心,不過都是可憐的紙上談兵!製藥集團,他首先是集團,是公司,是要能夠活下去!不是福利院!如果不是我在背後撐著,他哪有機會潛心研究,所有的功名利祿都一把抓住?”
“程叔,我們不說過去的事了好麼?”
宋微寒懇求道:“您沒有兒女,程驍就是您的養子,我……就相當於是您的養女。你在國外照顧我這些年,我是真心想要把你當父親的。求您看在我們昔日情誼的份上,放了我兒子好麼?”
“我沒有兒女,把你們當兒女。到最後,我卻要用你們的兒女,來換我自己一條命……嗬嗬,嗬嗬嗬。”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警笛和直升飛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