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維拉尼卡沒有讀心術,這會是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
但悲劇就在這裏,維拉尼卡她知道了。
也是這場戰爭,鄧普斯越過了維拉尼卡對他容忍的底線。
血族女王對於血族具有天生的使命感。她們生來就是為血族活著的,以前鄧普斯雖然弄權,卻都在可容忍的範圍內。
但現在,鄧普斯傷害了整個血族的利益,即便維拉尼卡對自己的引導者有著再深厚的感情,她持續了一千多年的任性也該終止了。
維拉尼卡並沒有做什麼特別激烈的舉動,相反的,她重新向鄧普斯遞出橄欖枝,拾起了一族女王的風範。屬於她的責任,她是時候擔起了。她告訴自己,鄧普斯和別的臣民並沒有什麼不同,這一次,她打算先禮後兵,如果鄧普斯仍舊故我,那麼他會成為這場戰爭中隕落的高等血族之一。
從前她以為,有血族,有她這個血族女王,才會有鄧普斯親王。他需要她來作為他名正言順獲得權力的墊腳石,需要整個血族來作為他培育勢力的溫床,所以他不會真的要她的性命,也不會做出傷害血族利益的事情。
可是她錯了,權利真的會迷人眼。聰明睿智如鄧普斯,在權利麵前也不能保證絕對的頭腦清醒。
她可以容忍鄧普斯因為權勢而使她永遠都長不大,她也可以容忍鄧普斯蠶食她手中的權柄,但她不能容忍鄧普斯置整個血族於不顧,無情的玩弄整個桑斯塔亞州的血族和人類於掌心,隻是為了自己在血族之中的絕對權威。
可最後維拉尼卡還是失利了,戰爭中她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不得不因此陷入長眠,而此後,血族真正成為鄧普斯的一言堂。
說到底,她還是高估了鄧普斯對自己的感情。她以為,一千多年的相伴,鄧普斯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對自己下手的。可真相就是那麼殘忍,雖然鄧普斯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其中露出馬腳,她還是知道了。
在迫不得已陷入沉眠的那一刻,維拉尼卡終於將鄧普斯的身影徹底從自己的感情世界裏驅逐出去了。
一千年後,我會再次醒來,而你——鄧普斯,會成為永遠長眠的那個人,失去所有,帶著恥辱,永遠的被埋葬在陰冷潮濕的泥土裏。
這是維拉尼卡立下的誓言。
隻是她也不會想到,隻不過一場長眠醒來,這個世界就徹底變了樣子。
她不僅低估了鄧普斯對權勢的在意,還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和瘋狂。
戰爭讓鄧普斯嚐到了甜頭,所以鄧普斯留下了幾位冉家人,並在後來,保證了他們能一直存在在這片大陸。
冉家當年留下的那幾條漏網之魚重拾冉家那瘋狂的實驗,最後終於還是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亦或者可以說,這是報應,整個桑斯塔亞州的生物都變成了一種毫無理智的怪物,僅存理智的小部分人類和血族被逼的隻能在陰暗的角落裏苟延殘喘,到最後,即便是被稱為血族希望的維拉尼卡的醒來,也不能力挽狂瀾。隻是一個鄧普斯就讓她一敗塗地,又談何拯救整個血族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女王擁有權利的同時,也意味著無限大的義務需要去履行。
維拉尼卡醒悟的太晚了,到最後她以自己作為代價獻祭,想要拯救自己的族人,隻是她失敗了。
所以遺憾之下,才會有林清時的到來。她想要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確,她利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讓林清時提前三百年醒來,從源頭處阻止悲劇的發生。
而林清時帶著屬於維拉尼卡的那份瘋狂,從黑暗裏醒來,從一開始就在獻祭著自己的生命,她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消耗自己那漫長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壓縮時間,將力量提升到極致,這也導致了,她僅存的生命越來越短,她的生命不再像從前那樣可以輕鬆的一睡百年,她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而她每一次站在陽光下,每一次使用自己的讀心術,都是在消耗自己殘餘的生命力。到最後,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卻也瀕臨滅亡。
直到後來,她發現鄧普斯居然動心了,於是,鄧普斯的報應正式開始了——
在我發現自己愛上你之前,我就已經毀了你。所以後來愛上你的過程,正是我被逼到懸崖,然後被推下深淵的過程。而這一切的儈子手,是我自己。
這是他一手釀造的苦果,他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