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人生從三十歲開始起飛(3 / 3)

自從十八歲考上電視台做節目主持人,在長久的年月裏,我都以當一名出色的節目主持人為終極目標。然而,由於客觀因素的製約,我的主持才華一直未能得以充分的展現和發展。如今繼續操持舊業,在北京的某家電視台的某個小欄目混個小主持人的職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主持方麵可供發展的潛力和空間隻能越來越小,如果沒有能夠躍人極高的主持層麵,即知識型主持人的層麵,就以年輕貌美做資本,很快就會走人窮途末路。

再則,在一個職業上廝混了十年都未能入佳境,甚而未能真正登堂入室,就好像和一個人談了十年戀愛都死活走人不了婚姻,既如此,就沒必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所以,主持人未必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更未必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在我身上,還有一項最鋒銳的利器,那就是我在文學上的天賦和才華!文學是我最初的夢想,雖然由於電視的介入而一度“退居二線”,但文學在我的生活和生命中從未稍離。我曾戲稱,電視是我的“老婆”,是責任和義務,要安身立命,要建功立業。而寫作是我的“情人”,沒有任何承諾和責任,也沒有任何功利的期許和要求,純粹因為愛她、喜歡她而走近她,因為意趣相投而長相廝守。

相較於對電視的咬牙切齒,氣急敗壞,不成功便成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對寫作的感情更純粹、更瀟灑、更自如,沒有功利心,沒有煙火氣。

雖然在過去長久的年月中我並不曾以寫作為主業,但從童年開始,文學就已浸潤到我生活的每一寸空間,浸潤進我的血液和生命。我相信自己在寫作上的才華和潛質。所以,我當即決定,讓電視和寫作的關係顛倒個個兒!主持夢暫置一旁,以寫作為主攻方向。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重返屏幕,必定是因為我已成長為一個有實力、有成就、有話語權的作家!那時候,我不再是傳聲筒,不再是喉舌和花瓶,人們不會再介意我的年齡、形象、音色音質、吐字發聲……而隻會關注我的思想,關注我要表達什麼!否則,我不會再輕易投身電視主持界!

2002年的深秋,我的轉身是如此的決絕和徹底!我放棄了故鄉,放棄了婚姻,放棄了穩定的工作,放棄了主持的夢想,放棄了舊有的一切。我選擇了北京,選擇了自由,選擇了寫作,選擇了用文字去飛翔!

對於我的人生,這是又一次曆史性的轉折。十二年前,我在父親的靈堂裏被粗暴地剪斷了臍帶,剪斷了少年的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從此獨自踏上了艱難掙紮的漫漫苦旅;十二年後,我自覺地揮舞利劍,再次剪斷了臍帶,剪斷了與過去一切的聯係,以獨立自由的姿態,再次出生了!

北京,夢開始的地方

2002年,清冷肅殺的大北京,那間不足十平方米的出租小屋,是我夢開始的地方。

屋裏光線很暗,白天黑夜沒有分別。這是一個幽閉的、溫暖的、安全的洞穴,我這頭受傷的小動物,蜷縮在洞穴裏,用文字療傷。

我不需要華麗的服飾,不需要漂亮的妝容,不需要外出,不需要社交,不需要任何形式的作秀,不需要繁華與虛榮。

一口聊以果腹的食物,一件禦寒蔽體的睡衣,一張桌子,一台電腦,足矣。

我浸泡在文字裏,猶如回歸母體,浸泡在溫暖和煦的羊水當中。水波溫柔而恒久地激蕩著,拍打著我的身體,衝刷著我的憾恨,慰藉著我的靈魂。我肆意地伸展著四肢,舒憩的、鬆弛的、懶洋洋的。十二年的疲憊與倦累,十二年的創痛與傷痕,都在溫暖的汁液裏一寸寸得以撫平,一點點得以愈合。

醒了就寫,累了就睡。空寂寥落的冬夜,狂風在樓群間穿梭,發出尖銳恐怖的呼嘯聲,我卻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和踏實,睡得溫柔而甜美。

我在寫作中療傷,我在寫作中釋放,我在寫作中奔跑和舞蹈。

一個習慣了被人群簇擁的人,一個每天穿紅著綠、粉墨登場的人,為什麼可以遠離一切的繁華與喧囂,徹底地安靜下來,選擇寫作這樣一項看起來最為清苦寂寞的工作?這個問題,我長久地被記者問到。

他們不知道,我的身體雖禁錮在一方小天地裏,我的心靈卻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奔放!每天每天,在文字的浪尖上跳舞,我感覺自己靈動嫵媚、清新飄逸,仿佛有一個新的自我從舊我裏飛出!

北京的四年,我稱之為“隱居時代”,就像古書裏的俠客,閉關於深山老林,離群索居,獨自修煉。

我極少外出、極少見人、極少裝扮、極少應酬,沒有進入任何一個圈子,也不參加任何形式的集體活動。我像一滴水,悄無聲息地隱沒在繁華喧鬧的大北京。獨立閱讀,獨立思考,獨立麵對自己的靈魂和內心,獨立用文字去表達。

幾個月後,我完成了二十萬字的長篇傳記《走向彼岸——從河南放牛娃到美國企業家》,看著厚厚的一摞書稿,我既欣慰又驚訝,簡直難以相信是出自自己之手!

北京作家出版社的資深編輯一夜看完了書稿,感動得數度流淚,當即拍板簽訂合同,立即付諸出版。緊接著,北京一家著名的影視公司於第一時間購買了該書的影視改編權,簽合約那天,我誇張地背了一個很大的包,用於裝我的版稅。用現在的眼光看來,這筆錢也不算什麼,可對於當時的我,無異於一筆天文數字——那是我在小城市裏做主持人幾年工資的總和。按當時的生活水準,也足以讓我在相當一段時間內衣食無憂。

此時距離我從故鄉到北京不過半年多時間。

緊接著,長篇小說《暗香》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一度與《走向彼岸》一起雙雙登上了全國新華書店暢銷書排行榜!

在主持上,我長達十年的努力和掙紮,卻始終在低層次徘徊,一直未能登堂人室。而在寫作上,我卻一開始就從高起點進人,並一步一個台階,日漸向寫作的高峰邁近。

也許,我與寫作有著難分難解的緣分;也許,我的天賦和才華根本就是在寫作上。無論如何,命中注定我該為寫作而生,該為寫作而舞,該為寫作奉獻出所有的才情、所有的光和熱!

2005年,長篇小說《與“郎”共舞一決鬥洛杉磯》麵世。北京文藝台做了全文的小說連播,衝破了紙質媒介的局限,用有聲語言的方式獲得另一種形式的表達。該書在美國第二大中文報紙《中國日報》和《台灣時報》上同時全文連載,在當地引起強烈反響,為我日後高起點進入洛杉磯人的視野奠定了良好堅實的基礎。

2006年,長篇小說《在疼痛中奔跑》由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推出。該書的作品研討會在中國文學的聖殿一中國現代文學館隆重召開。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建功、張炯,著名文學評論家何西來、雷達、白燁、何鎮邦等數十位全國一流的評論家紛紛到場發表評論,現場氣氛熱烈而高昂。由於我從來沒有與作協組織有過任何形式的“親密接觸”,大家對汪洋其人所知甚少,但對這部作品的誕生感覺十分原訝和欣喜!評論家們一致認可,這部作品的分量和文學價值是毋庸置疑的。雷達老師評論說:當下缺乏生命寫作、孤獨寫作、靈魂寫作,這部作品確有生命寫作、孤獨寫作、靈魂寫作之況味……

《在疼痛中奔跑》一經麵世即登上全國最權威之書店,西單圖書大廈暢銷書排行榜,並連續三個月位居搜狐網讀書頻道榜首。2007年,該書獲得了台灣“華僑救國聯合總會文學佳作獎”及貴州省“烏江文學獎”。

同時,我被北京紫禁城影視公司聘為簽約編劇,獨立完成電視劇《大難夫妻》的劇本創作並拍攝放映,一部三十集電視連續劇《生命驛站》的大綱已全部完成,劇本正在進一步創作當中。

2002年的深秋,我毅然的一個轉身,令我的人生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騰飛!雖然這之前經過了太長時間的血淚掙紮,雖然我已錯過了最明豔飽滿的時節,錯過了枝繁葉茂的春天,但是,隻要心中始終不曾泯滅夢想的光芒,任何時候起飛都不會太遲。

有夢就有希望。因為懷揣了夢想,人生的際遇會在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然後你會看見你的夢想正在不遠處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