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粉身碎骨(3 / 3)

沉雲歡這一口氣沉了又沉,最後也沒沉住,忍不住開口詢問:“你為何跟我睡一起?”

夜色籠罩的黑暗中,師嵐野的聲音略有低沉,跟白日裏有稍許不一樣,在她耳邊響起,“這裏隻有一張床榻。”

沉雲歡說:“你可以睡桌子上。”

師嵐野道:“桌子用來就食,不可睡臥。”

沉雲歡又道:“那你把我移到地上去,你我並不熟識,且男女授受不親,睡一張床榻於理不合。”

師嵐野這次沒說話,顯然並不理會她的提議。

沉雲歡滿肚子腹誹,心說這人也真是怪,將她帶回來後既沒有表現出熱情的模樣,也沒有露出憎惡的情緒,甚至都沒聽他開口說過幾句話。

沉雲歡當然明白這天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也不相信師嵐野隻是單純地想撿個麻煩回來照顧。

想到此,沉雲歡話題一轉,“你把我帶回來究竟是為何?至少要告訴我,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但師嵐野並未回應,安靜之後平穩的呼吸聲響起,像是睡著了。

沉雲歡自幼就被人追著捧著,就算沒驕縱到胡作非為,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冷落過,馬上就想發作。

隻是身體剛一動,肢體各處就傳來不適,恍然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又隻得懨懨作罷。

隔日師嵐野像往常一樣給沉雲歡擦臉。接連幾日她都昏迷不醒,師嵐野每日起來都會用打濕的布給她擦拭,然後拆板換藥。

一開始她骨頭碎得厲害,手臂抬起來都沒有形狀,軟綿綿的,現在好得多了,手肘都有了形狀。

師嵐野將她手臂上黏糊糊的藥草洗幹淨,露出原本白淨的皮膚,忽而捏著她的手腕盯住了某一處細看。

沉雲歡就是在這時醒來,見他目光發怔,跟著看去後發現自己的手腕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磕出了一片青紫。沉雲歡想了想,好像是昨晚上她醒來之後想要試試手腳能不能動,把手抬起來沒堅持多久又因乏力落下,當時砸出了一些聲響和疼痛。

沉雲歡並不在意,比起那些傷筋動骨的傷勢,這些小磕碰算不得什麼。

師嵐野看了一會兒後又將手臂反複檢查,倒也沒有說什麼,給她換了新的藥。小半時辰後給沉雲歡喂了飯,塞了一顆化食丹,之後就離開,不知去了哪裏,走時還從外麵鎖了門。

此間更是一句話都沒說,縱然沉雲歡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品種的悶葫蘆。

午後師嵐野才回來,抱了一袋子的棉花,先解決了沉雲歡的午飯,然後將門敞著,坐在門邊將棉花揉開,一點點裝進布罩之中。

沉雲歡在這屋子睡了好幾日,還是頭一次看見屋外的景象。似乎有個小院子,也被師嵐野打掃得很幹淨,一月份過了之後春天來得很快,有些地方冒出了小草苗,用零星的綠意點綴院子。正午的陽光落下來,大片金光照在師嵐野的身上,散下來的濃稠黑發都泛著微光。

沉雲歡躺在床榻上,看著日光一點一點地從門檻爬進屋中,爬上她的床榻邊,她努力挪動手,用手指觸摸到了那一點光,頓時感覺到光照的暖意。

從窄窄的門裏望見遠處的天空染上紅霞,吹進來的風也沒有之前的寒冷,變得和煦,她忽而覺得心情不錯。

師嵐野忙活一下午,做好了棉花被,走進屋將沉雲歡輕車熟路地抱起來,這動作仿佛在她昏迷的時候做過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