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寬歎了口氣,道:“他們比我原想得要厲害。”
老乞丐似乎猜到了他心思,笑了笑,淡淡道:“你覺得比你如何?”
“我連劍都沒碰過。我也不……不太懂武學。”駱寬道。他本是想說不懂的,但想起郭大同曾經點拔過自己一點點。就臨時改了口。
老乞丐瞅了他一眼,道:“如果給你一把劍呢?”
駱寬猶疑了一下,道:“那就要看我還有多久時間做準備。”
“如果給你一年的時候來練習呢?”
這次駱寬連考也沒有考慮,毫不猶疑地道:“那我肯定會比他們更厲害。”
老乞丐麵色微微變了變。試探性地問道:“咱們現在不說賭,隻憑你現在的觀察。如果你可現在可以變成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你願意卻取代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那個什麼烏雪宗的嚴成剛了。”他記心挺好,在酒樓中聽到兩邊人自我介紹時,雖然沒怎麼用心聽,幾個人的姓名早清清楚楚地記在了心中。
“為什麼選他?你覺得他穩贏?”
駱寬望著對岸兩人的對決場麵,似自語地評論道:“沒有。隻是如果把他換成了我,現在應該已經結束戰鬥了。”
這次輪到老乞丐有些茫然了。看著對岸拚殺的兩人,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駱寬淡淡道:“看見了嗎?剛才那戎光道連刺三劍,都是刺的嚴成剛右肩的同一個部位。你眼光這麼準,應該早就看見了。”
“那又如何?”不知為什麼,老乞丐忽然間變得很關心他的回答似的。
駱寬居然有些鬱悶地回道:“你難道沒看出他的習慣來嗎?他每次擋開對方進攻後,每一輪還擊,都是刺向對方右肩膀處。若我是嚴成剛,猜中了他肯定接下來的三劍都會往我右肩上刺來,就絕對不會再閃。”
老乞丐愣道:“為什麼不閃。”他是真的不明白。
“要什麼要閃,他刺我一劍,我最多少了條臂膀,我卻可以趁這個機會,一劍就割去了他的腦袋!”
老乞丐整個人都愣住了。幾乎是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駱寬。他忽然發覺,駱寬說這句話時的口吻完全不是在閑侃,而是真的隨時隨地都可以這麼去做。
“難道不是嗎?”駱寬見他忽然不說話。還以為自己判斷錯誤。老乞丐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慢慢轉過頭去,繼續看兩人對決。
劍茫如雨,劍氣淩人,兩人的額頭上都已經見汗。
“啊!”嚴成剛亦被激發出血氣,終於反守為攻,在連擋三劍之後,尋到空隙,一擊而出。
戎光道變色,身子疾閃。身縮處,有如遊魚。
嚴成剛覓到機會,連貫暴擊,手中長劍猶如毒蛇般吐信而出,向著對方猛咬而至。他年少成名,靠的絕對不是僥幸。
然而戎光道雖然尚未在江湖上闖出名聲,身為斷流宗的新生代劍手,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被對方一輪暴擊逼退之後。並未見慌亂,相反倒更加鎮定下來。
“當當當!”
劍光舞動,兩人你進我退。以快打快,從數招到數十招,再過百招,一進一退間,誰也沒有討到便宜。兩人劍法確實在伯仲之間。
駱寬在島上之時,見過無數搏命拚殺。但這種真正的劍客對決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隻看得甚是心醉,先還帶著看大戲般的心,越看卻越覺得剛才真是托大。暗想這兩人也沒比自己大幾歲,但無論動作的敏捷還是反應,都絕對強上自己數個檔次。
忽然之間,他整個人似完全融入到這場原本跟他無關的決鬥之中。甚至腦海裏不斷的代入二人的劍姿。想著如果是自己麵臨這一招該如何去拆解。
一邊看,駱寬一邊搖頭,自語道:“戎光道剛才明明不用閃,隻需要抓住對手的劍,隻需要最多幾根指頭的代價,就可以乘機要了對方的命。為什麼卻要費這麼大的力去閃。”
老乞丐側頭看了他一眼,眼光中的驚奇之色越來越濃。天下之大,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竟然是這種思維模式的。任何一個學武的人,都是先保住自己再圖進擊,這幾乎已經成了任何一個學武人的本能。然而到了駱寬這裏,這些卻居然都成了大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