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沉重的喘息聲,就連隔著一道寬寬的小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轉眼,嚴成剛兩人都已經拚到無力。在互相推折開一輪後,兩人幾乎又回到了開始的同一個位置。所不同的,隻是兩個人都半彎著腰,以劍撐地,激烈地喘息著。
麵上都是汗水,眼裏望著彼此的殺氣都越來越濃。甚至就連性格要更內斂的嚴成剛也不例外。那開始還假腥腥提過的“點到為止”四個字,早已經拋諸腦後。
若是在劍會之上論劍,兩人拚到這麼精疲力盡也沒決出勝負,早被那些長輩給中止了。但在這荒郊野壩之中,一切卻隻是開始。
一輪較量後,兩個人的心中對對方都已經慢慢起了殺機。誰都清清楚楚的明白。今日若敗給了對方,隻怕以後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機會扳回來。
好勝心和嫉妒心都是最可怕的。他們都自詡為本門中最優秀的年輕劍手,當著自己同門師兄弟的麵,到了這份上,誰都已經輸不起。隻有咬了牙的繼續堅持。
聽到兩人重重的喘氣聲遠遠傳來,駱寬對老乞丐道:“看樣子你又贏了。他們這樣下去,不是雙雙放棄,就是兩敗俱傷。”
老乞丐卻搖了搖頭,道:“那也未必,也許有一個人會贏的。”
“誰?”駱寬看了這麼久,實在看不出究竟誰有勝機。兩人的毅力都非常堅韌,盡管都已經體力透支,卻仍苦苦支持。
老乞丐居然似長長歎了一口氣,半晌才望向駱寬道:“你!”
“我?”駱寬不解,還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剛才瞎蒙時押對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戎光道會贏?”
然而老乞丐卻笑道:“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斷流宗,斷流宗,這名字就不吉利,抽刀斷水水更流,注定了半途而廢,一事無成。所謂七大劍宗裏,斷流宗從來都是湊數的角色,從來不曾出過什麼真正的絕頂高手。”
“你的意思,是如果比下去他輸定了,那你怎麼說我會贏,我押的人可是他。你說你贏還差不多。”
老乞丐拍了拍他肩膀,搶過他手中的酒壺來。自灌了一口,悠悠道:“如果隻說今天我倆的賭局,那你肯定輸了。因為百招之內,戎光道肯定無法再支撐住。”
“那你還說我贏?”
“輸贏之道,本就變化萬千。若有一棋局,最後僥幸勝四分之一子,這本也算贏。”老乞丐笑笑,繼續道:“但若把這一棋局當成賭局,就總有一方會讓個一目二目的。於是最終便是贏了棋局而輸了賭盤。”
說罷他看向駱寬,長長歎了口氣,道:“輸贏都是相對,你今日雖輸了盤,但並不代表你輸了局。一切視乎你內心重視的是局,還是盤。是現在,還是未來。”
駱寬似懂未懂。
老乞丐卻已經緩緩站起,道:“你是天生的學武奇才。說實話,你所擁有的潛力,甚至讓我都有點感到可怕,你剛才說的沒錯,你若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你都已經贏了。”
“是嗎?”駱寬一臉平靜。
老乞丐哈哈一笑,道:“可惜太執著勝負,本身就是輸了。這天下,贏了局卻輸了盤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有的人一身富貴卻重症纏身,有的人權傾天下身邊卻無一個可信之人。年輕人,你若真想贏,可一定好好想清楚呀!”
駱寬笑笑,道:“我隻想知道他們究竟要比到何時才會有結果,是不是當真如你所說,在百招之內就會有勝負。”
老乞丐搖搖頭,道:“現在就有結果了。”
駱寬不解道:“現在?”隔岸看去,嚴成剛和戎光道還在氣喘籲籲,撐著劍怒視著對方。一點不似馬上就可以拚出結果的態勢。
老乞丐頭微微一點。駱寬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溪水淙淙流趟而過,隻見那遠方的橋頭,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約四五十許,豐神偉岸,可謂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女的著一身白色紗裙,麵上卻蒙一麵紗,看不清年歲麵目,但隻看那窈窕的身形和那雙剪水般的雙眸,已讓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