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二房的孫子孫女,對自己也同樣親近,可在她的心裏,終於還是差了一層,有些遺憾,老夫人在心裏長歎一聲,開了口,“淨初,你歲數也不小了,倘若連這種小事都不能自己處置,將來你要怎麼成為一府的當家主母?”
盧淨初順從地聽者,神色之中卻有幾分無奈,“老夫人,您誤會淨初了。我請您來,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棘手到讓人無法處置,而是因為……”
像是有些為難似的,盧淨初猶豫了一下才開了口,“海棠她是二嬸千挑萬選,在和賢院裏頭調價好了才給我送過來的。我要是貿然處置,未免有些不尊敬二嬸的意思。”
“要處置一個手腳不幹淨的丫鬟並不難,可我怕抹了二嬸的麵子,所以我實在不敢貿然責罰,這才不得已請了您來。”說話間,盧淨初的視線便看向了房門處,恭恭敬敬道了一句,“二嬸。”
在還沒進到房間裏的時候,二夫人就已經看到了海棠那一副生不如死的淒慘模樣,心下立即便有些不敢置信地懸了一懸。海棠可是明說了是她送來淨竹院的人,盧淨初看似謙卑的請了她來,可看當下海棠這幅模樣,她隻怕是故意要用海棠,來打自己這二夫人的臉!
二夫人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翳,被盧淨初看了個清清楚楚,心底暗自冷笑一聲。
現如今的她,並沒有什麼本事,能夠來個絕地反擊,一舉便擊垮自己的仇敵,但這並不妨礙她先跟這在前世害死了自己父親的賤人收回點利息!
隻一個瞬間,二夫人臉上便已經裝出了一副關切又茫然的表情,“淨初,你急著把我們叫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盧淨初歉疚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這叫海棠的丫鬟,偷偷調換了值錢的藥材。這要是換了旁人,隻管把藥材的下落逼問出來,打一頓再發落出去就好。可她嘴硬,死活也不肯承認,不肯承認也就算了,還抬出二嬸您來壓我。”
“海棠她剛才的意思,這裏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盧淨初歎息一聲,“她來待了這些天,我自問待她不薄,可這麼看來,她卻並不把我當主子看。隻說是隻有二嬸您有權利處置了她,我要是動她,就是抹了二嬸您的麵子。”
“她話都這樣說了,我也沒轍隻能把您也請了過來,否則我要是一聲不吭就自己發落了她,她哪會心服口服?要是再傳了出去,被人曲解成是我忤逆犯上,私自處置了二嬸您的人,那可如何是好?所以我實在不敢貿然責罰,隻能等到您和老夫人來了。”
這賤丫頭——二夫人牙根狠狠一咬,在惱怒之餘,心頭湧上更多的,則是不敢置信!
之前因為和祁連少華退婚一事,盧淨初在老夫人麵前說的那些話尚且可以理解為,是她為了自保,不被老夫人責罰,才硬生生逼出了那些話,那短暫的機敏,隻不過是偶然碰巧罷了。
可現在海棠一事,卻讓她無法再用巧合二字來解釋,她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當下的盧淨初,和她印象當中那個軟弱可欺,嘴拙口笨的侄女,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看來之前的確是自己看走眼,小瞧了她,二夫人冷笑一聲,也枉她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從小到大隱瞞了這麼多年,這兩次是自己失策,一時大意,才會讓她給占了點小便宜。從今往後,她這點小伎倆,就別想再班門弄斧了!
“你持家這麼多年,什麼時候連看個丫鬟也會走眼了?”老夫人麵色微帶不悅,“明明知道淨初性子軟,還給送來這樣一個手腳不幹淨又嘴上橫的。”
“老夫人,這我也實在沒料到。”二夫人做出一副自責的模樣來,“我先前也隻是看著丫鬟伶俐又輕快,心想淨初這邊少不得人照顧,就讓她來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也實在難以預料啊。”
“隻不過……”二夫人話鋒一轉,看向盧淨初,“淨初,海棠她雖然口無遮攔,著實讓人厭惡的很,但獨獨有一句她是沒錯的。捉賊捉贓,你總也要有證據,才能理直氣壯的責罰了她吧?”
盧淨初指了指桌上的湯碗,“二嬸倘若不信,大可以找個大夫來瞧瞧,看看那碗裏煮的到底是百合還是雪蓮。”
二夫人從容望了一眼,微笑道:“淨初你的話,二嬸從來都是深信不疑,你服藥這麼多年,簡單的藥材辨別還是做得到的。二嬸不是不相信有人偷偷換了你的藥材,隻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