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不用白薇提醒,盧淨初自己也記得。這一世她的身體,也不是從剛出生就這樣孱弱的, 隻不過,她在五歲那年莫名其妙生了一場大病,又因為二夫人從中作梗,導致大夫來晚了。幸好,原本大家都以為要丟了命的她,卻奇跡地撐了下來,隻不過從那之後,身體卻變得孱弱到了極點。
白薇的話說的不錯,現如今她的身體,的確是應當請一位名醫,為她好生調理。可名醫二字,也就意味著高上天的昂貴花費。二房現在把老夫人隱瞞的死死的,又將所有的財產都牢牢霸占在自己手裏。倘若自己冒昧就去討要,保不齊二房的人會來個倒打一耙。
現在的自己,在盧家還並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一切都還需要從長計議才是……
正思忖間,柳葉也拿著幾包芍藥花瓣走了出來,見盧淨初又咳的有些喘息不過來,白薇趕緊示意柳葉去把東西燒掉,豈料,卻聽到盧淨初開口道:“留下一包,放進瓷瓶裏封好,其餘的拿去燒掉。”
柳葉年紀小,天真懵懂,也不懂得想太多,見小姐這麼吩咐,也就老老實實去照做了。隻是當那封好的瓷瓶被送過來時,白薇的臉上卻不禁露出了幾分擔憂,“小姐留這些玩意幹什麼,這些對小姐來說,可是危險著呢。”
“留著我自有用處,你們別聲張就是。”盧淨初將那瓷瓶取了過來, 眼底隱隱劃過一抹清冷淺笑。
白薇是個從不多言的人,雖說有些過分老實,但不多言這一點卻是極難得的優點,起碼可以做到守口如瓶。把那些芍藥花瓣交給她放置,盧淨初也算是安心。
就在白薇剛剛進到房間裏麵,將瓷瓶收好走出來時,一陣迅疾的腳步聲從院子裏遠遠傳來。
聽到這聲音,盧淨初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一張臉上便堆滿了笑意,起身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瑞澤!”
幾乎與她脫口而出的聲音不約而同出現的,是那一張與她的麵容有五分相似的年輕男子的臉。
“淨初!”盧瑞澤快步跑過來,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有著小獸一樣單純天真的笑,隻是那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即卻被滿臉的焦灼所替代,“我聽說你和五殿下的婚事退了,你要不要緊?怎麼看起來臉色又蒼白了些,你心裏是不是難受的很,要不然……要不然我去求求五殿下,畢竟那件事說到底跟你也沒關係!”
聽著這一番心急不安,卻又關切十足的話語,盧淨初隻覺得心裏一片柔軟。
倘若說,對於這一世的她而言,那個提早就被磨平了所有棱角銳氣的大哥,是她唯一的依靠,那麼眼前這個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庶出弟弟,則是她唯一能夠敞開心扉交流的朋友。
在私下,盧瑞澤甚至會直呼她的名字,對她的親切,甚至要比對待他的生母都要濃厚幾分。隻不過在看到他的時候,盧淨初的心底,總會不自禁地湧起一陣內疚。
父親去世的時候,隻留下了大哥和三弟兩個兒子,二夫人心懷鬼胎,想要將還在繈褓中的她和三弟帶走,美其名曰,代為撫養。當時盧府上下人人都交口稱讚二夫人的氣度與慈悲,可實際上,二夫人卻壓根就沒想要好好將他們姐弟兩個養大。
盧恭安當時也隻是個年幼的少年,隻有著孩子氣的稚嫩懦弱,但也許是直覺使然,向來溫順聽話的他,卻在當時寸步不讓,小小年紀就懂得以死相逼,寧死也不讓二夫人將兩個嬰兒接走。但他畢竟隻是一個孩子,他再如何努力,最終也隻保下了盧淨初一人,盧瑞澤就被交到了二夫人手裏。
這些年,盧瑞澤看起來活的錦衣玉食,可實際上……
“我沒事,倒是你,跟在堂姐身邊在謝家待了那麼久,日子怕是不好過吧?”一開口,盧淨初便忍不住的心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那麼多,我都有打算的,以後慢慢說給你聽。老夫人哪裏你去過了嗎,要是沒有的話就趕緊過去,別讓老夫人覺得自己的孫子與她生疏。”
盧瑞澤笑了起來,“去過了,我是提前一天回來的,今天隻有我自己,堂姐她要明天才能回來。”
盧幽珊要回來了?一聽到這名字,盧淨初眼前便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麵容,從她被推進井裏之後,二夫人就找借口將盧幽珊送到了她的外公家,這次想必是覺得風頭已經過去,就打算回來了。
“對了,這個給你。”盧瑞澤從袖裏掏出一樣東西,捧到了盧淨初眼前。
“這是什麼?”盧淨初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