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皇上剛才說的,那封信裏麵,記載著的必定是可以對天悠造成致命打擊的邊防弱勢所在,錢俊羽他從來接觸不到這些, 消息的來源,隻能是他的父親!”
“可這些機密被他一一問出,侯爺怎麼會連一絲詭異之處都察覺不到!?現在卻把責任全部歸咎在錢俊羽的頭上,皇上難道不認為事有蹊蹺嗎?”
自從韓月珠死後,韓大人對侯爺府的態度便一落千丈, 這次見到皇上稍有要寬恕侯爺的打算,韓大人便想也不想地站了出來。
錢俊羽聞言,立即抬起視線,顫聲道:“ 韓大人此言差矣,古往今來,何時有過會懷疑自己兒子的父親!?更何況,我為了做成這件事而不會被父親懷疑,也是早早便開始了套話,父親他就算察覺不懂啊,也是再正常不過!”
韓大人冷笑一聲,“皇上,錢俊羽的話隻是一麵之詞,這次事關我們天悠國運,皇上您可萬萬不能輕而易舉便被他給說動了啊!侯爺到底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皇上還需要徹查一番,弄清楚了才是。”
韓大人之所以死咬住侯爺有罪不放, 並不是因為他必定要侯爺府滿門抄斬,而是因為倘若放過了侯爺一個,侯爺府的其他人也照樣會安然無恙。
錢俊羽的認罪,看似毫無用處,可實際上,通敵叛國,與栽贓盧淨初這二者之間,皇上要相信哪一個,對於他而言結果卻是大不相同。
倘若皇上認定了那封信是通敵叛國的罪證,那侯爺府必定逃脫不了滿門抄斬的下場;可如果隻是栽贓盧淨初, 皇上便隻能責罰他們兄弟二人,不敢怪罪不到侯爺的頭上,就離他們二人,最多也隻是會被流放, 而不會被斬首。
至於侯爺,隻要能夠保住現在的身份地位,為他們兄弟二人打點好一切也不是難事,流放也隻是暫時,不久之後便能夠想辦法再將二人接回,對於侯爺府來說,可謂是半點影響也沒有。
錢俊羽之所以會早早認罪,心裏想的便是這樣,所以他才會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極力在皇上麵前懇求,要一人承擔所有的罪責。實際上,現在保下侯爺,為的也隻不過是保下他自己罷了。
侯爺與韓大人僵持不下,隻憑那一張薄薄紙張,皇上一時也無法做出決斷。
“父皇, 兒臣倒是覺得,韓大人此次的猜測未免有些過於慎重小心了。”就在皇上正有些為難的時候,祁連華儀緩聲開口道,“侯爺在天悠所能夠得到的,已經是登峰造極,所有通敵叛國者,他們的目的也隻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
“可侯爺府已經在天悠得到了如此大的利益,怎麼還會因為其他彈丸小國微薄的利益,而失去了在天悠的這一切呢? ”祁連華儀繼續道,“更何況,今晚負責捉拿的人,也正是侯爺。”
“如果侯爺真的清楚這一切,又怎麼會在兒臣提議他徹底搜宮的時候不加拒絕呢?更何況,兒臣先前也挺淨初提過幾次, 說是侯爺府與盧府之間的關係越發僵了起來,所以兒臣倒是覺得,侯爺他真的與此事無關。”
皇上在震怒的時候,除了祁連華儀,其他人誰也不敢貿然開口,也唯獨隻有這個公主的話,皇上尚且還能夠聽進去幾分。
在緩聲說完這些話之後,祁連華儀的目光輕輕掃過盧淨初,眼底卻有著一絲絲的疑惑。
方才她所說的這些話,全都是盧淨初提前告訴她的,祁連華儀雖然信任她,並且完完全全的照做了,心裏卻不免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來說,盧淨初應當不會給盧府繼續留下侯爺府這個後患,可為什麼現在已經有可以將侯爺府滿門抄斬的機會,她卻執意要為對方留下一條生路?
祁連華儀一開口,韓大人即便心中不服氣,還想要繼續落井下石針對侯爺府,也不敢貿然開口。
果真,在祁連華儀說完之後,皇上的神情立即又有了一絲變化。沉吟許久,皇上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侯爺,才沉聲道:“雖說這次沒有釀成大錯,可朕已經不能一再縱容包庇侯爺府了。”
“將這二人押入牢中,明日起程,流放西北。”皇上沉著臉,說出口的話卻令侯爺高懸著的心一瞬間落了地。
“謝皇上不殺之恩,謝皇上不殺之恩啊!”侯爺涕淚漣漣,跪在地上連番磕頭。
就在這時, 先前一直站在祁連華儀身邊,一言不發的盧淨初,卻又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