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不過是個開始……
是她做的,是柴長瑞做的!是她早早就在老夫人的身上動了手腳,為的就是要讓自己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至親之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一團恨意從盧淨初的眼底漸漸浮了上來,她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牙齒死命咬緊時,從齒縫間擠出的血腥味道!
“你要做什麼!?”夏侯瑾一把抓住不管不顧就要跳下馬車的盧淨初,將她用力拉回到自己身邊。
“我要殺了她!讓她為老夫人償命!”盧淨初咬牙切齒,一雙清澈的眼眸如今已經被滔天的恨意給燒成了血紅!
“淨初!”夏侯瑾用力按住她,雙手緊緊地按在她的肩膀上不曾鬆開。
“為什麼?”盧淨初掙紮無果,身體頹喪地滑落了下來,一雙眼眸明明已經悲痛到了極點,卻始終都不見有眼淚流出來,“為什麼會是這樣……是我害死了老夫人……我早該察覺到的,我早該意識到什麼……”
柳葉嚇得早已經啜泣了起來,站在一旁卻是手足無措的模樣。
盧淨初的掌心一點一點地攥緊,臉上的表情分不出究竟是想要哭還是要大聲喊叫, 薄薄的指甲刺進皮肉之中,殷紅的鮮血從掌心中滴滴答答地流了出來。
她卻是絲毫也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一雙眼眸中仍舊燃著熊熊的怒火,她每看一眼老夫人的屍體,那團怒火就會燃燒地越發旺盛!她甚至都已經聽不到夏侯瑾在對自己說什麼,隻有掌心越攥越緊……
恨意已經徹底塞滿了她的胸口,耳中隻有一團一團的嗡鳴聲響……恨到極致的情緒在她的胸口中橫衝直撞,直到喉頭一陣腥甜,一縷鮮血沿著她的唇角慢慢滑落了下來。
她隻看到夏侯瑾的嘴唇似乎著急地蠕動了幾下,隨即便覺得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用力一點,頓時便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盧淨初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盧府,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房間裏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輕輕動一動身子,掌心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你終於醒了。”聽到裏麵有動靜,夏侯瑾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現在冷靜些了麼?”
盧淨初點點頭,想要開口,卻覺得自己的喉嚨裏一片酸苦,根本連一個字也說不出。最初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過後,現在的她隻覺得一陣濃濃的疲憊襲了上來。
將手裏的藥放在一旁,夏侯瑾沉聲道:“我知道,現在應當讓你好好歇息,可事態緊急,想必老夫人的在天之靈,也不會想要看你一直頹喪下去,直到稀裏糊塗死在別人手裏。”
聽到老夫人,盧淨初這才覺得胸口狠狠一痛,原本已經變得有些木訥了的感覺又盡數回到了身體,她抬眸看向夏侯瑾,語氣沉靜,卻透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柴長瑞……是麼?”
夏侯瑾輕歎一聲,不置可否得搖了搖頭,那張俊美的麵容上,第一次被內疚所掩蓋,“是我連累了你。”
夏侯瑾的話令盧淨初微微一愣,她看向他,雖是一言不發,眼底的疑問卻寫的清清楚楚。
“先前我也在想,柴長瑞她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直到老夫人她……看到那條蜈蚣,我這才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那蜈蚣是無定獨有的一種,倘若把它抓起,讓它不吃不喝,幾天便會縮成一個細小的球狀物。倘若縮成幹癟球體的蜈蚣,被什麼人給吞入腹中的話……待到吸飽人血,它的身體就會不斷地膨脹開來。”
“ 那種蜈蚣,除了無定,其他的地方從來都沒有過。我來到天悠這麼多年,從未發現過這樣的東西。”
盧淨初纖長的羽睫輕輕眨了眨,那一雙黑色琉璃似的眼眸之中,卻湧動著一抹濃重的恨意,“是無定有什麼人……和柴長瑞聯手,要逼你回去?”
夏侯瑾沉默著點了點頭,盧淨初冷笑一聲,眼底那森冷的刀鋒似乎輕而易舉便能將眼前的一切都割個粉碎!
怪不得柴長瑞會突然轉了性子,怪不得向來跋扈的她,現在卻學會了玩別的手段,原來今天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另有他人!
“是什麼人?”從盧淨初口中說出的話,已經越來越冰冷。
夏侯瑾眉心微微一緊,卻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倘若我能夠察覺到,一早我便會提醒你,怎麼可能還會讓老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