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朔月皇上額頭上還掛著零星的冷汗,他這一開口,便再也聽不到先前的沉穩氣勢,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明顯的底氣不足,“此事,尚村疑點,並不能夠……”
“冊封儀式已經取消,倘若你們想要留在天悠幾日,也可隨意。”祁連庸德這冷冰冰的話打斷了朔月皇上,一旁的王公公察言觀色,立即心領神會,上前同朔月皇上笑道,“陛下,我們皇上國事繁忙,如果您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是暫時請回吧。”
逐客令已經下的再明顯不過,朔月皇上心頭又是一震,他當然不能就這樣離開,原本朔月的糧食,有相當大一部分便是要依靠天悠,倘若這次自己就這樣離開,祁連庸德難免不會將怨氣發泄到朔月頭上。
若是因為這件事,連累到朔月上下的老百姓,他們父女二人,豈不是整個朔月的罪人!?
他身為一國之君的顏麵可以不要,可朔月千千萬萬百姓的安逸生活,他卻不能說放棄便放棄了!朔月皇上眼珠急促地轉動著,腦中瞬間便有了主意,當下便放低了姿態,“陛下,臣教女無方,才會為天悠惹出了這樣大的禍患,臣願意用盡一切,來補償皇上的顏麵!”
這一聲稱臣,是朔月皇上心甘情願說出的,姿態已經放低到了極點,“這一回聯姻雖然不成,可天悠與朔月之間的關係,卻絕不應當因為此事而破裂。朔月對天悠,向來都是有如兄弟手足一般的感情。”
“倘若陛下不嫌棄,我們朔月願意繼續追隨天悠,以天悠為君,俯首稱臣,絕無二心。為了表示臣的忠心,臣願意……向天悠進獻十萬兵馬!”
冷汗緩緩沿著朔月皇上的鬢發劃下,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退路了,朔月對於其他國家來說,最為有價值的便是訓練有素,戰無不勝的兵馬。十萬大軍對於朔月來說,並不算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拱手讓人的數目。
但這十萬兵馬,倘若真的能夠令祁連庸德消氣,令天悠不至於將朔月視作仇敵,那這割肉一般的想讓也是值得的。怕隻怕,天悠這年輕的天子年少氣盛,忍不下這口氣,不肯答應……
就在朔月皇上心裏七上八下,半晌都等不到祁連庸德開口,正輕咳一聲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才看到那年輕的天子緩緩抬起視線,深邃幽冷的目光打量著他,似乎是要看穿他心中所想,“聽起來倒像是誠意十足,隻是——”
“你們朔月,已經讓朕失望過一次。朕憑什麼還要再相信你們?”祁連庸德麵色微微一沉,“ 空口無憑,誰能肯定朔月那十萬大軍,究竟是要來歸順,還是要——”
祁連庸德的話又令朔月皇上冒出了一身冷汗,就在此時,先前隻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的盧淨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上,天悠同朔月之間,的確已經有著多年的友邦情意,倘若從此就要彼此仇視起來,實在是可惜。”
“臣女倒是有一個能夠兩全其美的法子,隻是不知道皇上願不願意,陛下您又舍不舍得。”盧淨初沉聲開口,目光卻默默看向祁連庸德,等待著他的回應。
這一切早就在他們計劃之中,雖然早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可真到了這一地步,祁連庸德心裏還是泛起了一抹酸楚。在這一抹酸楚浮上神色之前,祁連庸德就已經將它壓了下去,麵色仍舊是那個平靜無波的皇上,“你說。”
“臣女之前同皇……六公主她關係很是親密,平日閑聊起來的時候,偶爾也聽公主她說起過家鄉自己的姐妹。”
朔月皇上一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像是已經猜測到了什麼。
盧淨初繼續平靜地說下去,“臣女聽說,六公主她有個姐姐,是三公主,同她雖然不是一母所出,可她們兩個人的感情非常之好。在小的時候兩個人不懂事,甚至還偷偷約定,將來一定要嫁給同一個夫君,這才可以讓兩姐妹一直在一起。”
“臣女聽六公主說,三公主她從小便不擅長,也不熱衷習武,反倒是對詩詞歌賦極感興趣。不僅容貌是一等一的好,性格更是溫柔嫻雅。在朔月,這樣的女子似乎有些與眾人格格不入,可在天悠,這樣沉穩又博覽群書的女子,才是更適合做皇後的人選。”
“陛下, 皇上也並不想要讓天悠與朔月之間多年的情分毀於一旦,隻不過,現在畢竟是除了這樣的事情,皇上也隻是想要讓朔月拿出一點誠意來。”說著,盧淨初便又看向了朔月皇上,“臣女相信,陛下也一定是想要讓皇上看到你的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