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誠意要如何展示,的確是個難題。倒不如,皇上可以依舊考慮同朔月的聯姻,隻是將人選由六公主換成了三公主。兩國之間保持友好邦交,最簡單可行且最踏實的方式,也就隻有兩國聯姻了。”
“隻不過,臣女聽說,陛下對三公主十分珍視,比六公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臣女的這一提議,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能夠接受。”
三公主!朔月皇上頓時身子一震,倘若盧淨初現在說到的是其他公主,他立即便會二話不說應承下來,可三公主柴長安,她的身份卻不同於其他公主。
柴長瑞雖然受寵,是他私心最疼愛的女兒, 出身卻終究不算高貴,隻不過是一個尋常妃子所出。可柴長安她卻是皇後唯一的女兒, 皇後娘家的勢力,在朔月也是極其強大的一支, 誰若是娶到了柴長安,無疑便等同於同她的外公家結了盟。
倘若他將柴長安嫁到了天悠,又將先前允諾的十萬大軍送給了天悠,那從此以後,朔月便就真的隻能依附於天悠了。倘若天悠願意做朔月的支撐, 朔月依舊可以在周圍鄰國之間囂張一時,可要是天悠有朝一日翻臉無情,朔月可就……
“難道陛下不情願麼?” 盧淨初像是恍然大悟道,“是了,臣女隻想到了兩國之間,卻沒有想到你們父女之間。那位三公主是陛下的心頭至愛,陛下若是不情願讓她遠嫁,皇上想必也不會怪罪你們的。”
“誤會,誤會!”朔月皇上鬧鍾急急思量過,連忙開口道,“皇上倘若還願意接納臣的女兒, 臣自當感激不盡!隻是臣的女兒終究比不得你們天悠女子溫婉識大體,隻要皇上不嫌棄小女粗鄙,臣又怎麼會拒絕!”
朔月皇上是硬著頭皮,狠心咬牙說出的這句話。倘若可以選擇,他自然不願意讓柴長安遠嫁天悠,可現在他哪裏還有別的選擇!?現在天悠原本就是他要盡力討好的一方,比較來比較去,除了忍痛割愛,他也沒有了其他的法子。
祁連庸德一如計劃中的那樣,仿佛是給足了朔月極大的顏麵,才漠然地允下了這樁婚事。
倘若不摻雜他的個人感情,對於他來說,這的確是一樁再完美不過的聯姻。柴長瑞飛揚跋扈,柴長安卻是個溫柔嫻雅的女子,聰明又識大體,還能夠為他帶來朔月的支持。他應該高興, 應該喜不自勝,可等眾人散去之後,他的心裏卻隻有說不出的疲憊。
“那朔月皇上賠了女兒又折兵,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光不敢露出半點不情願的神色,還必須得要千恩萬謝。皇上這步棋走的可真妙。”走出皇宮大門的時候,夏侯瑾笑著同盧淨初說道,“現在,你總能安心陪同我回去無定了吧?”
盧淨初笑了笑,“我當然要去。”
老夫人的死,罪魁禍首不隻是柴長瑞一人,還有隱匿在暗處那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人。此仇倘若不報,她心裏的一口惡氣,始終是放不下。
二人走出宮門,還不等走到馬車處,夏侯瑾忽然目光一寒,探手便將盧淨初護在懷中,手中折扇猛然挑起,翡翠扇骨直直地撞上了一柄飛速刺來的刀尖。
持刀之人被這猛力一擋,立即翻身向後摔去,可就在同時,從四周又齊刷刷跳出了六七人,手持鋒利刀鋒,向這二人飛速逼近而來。
屏息靠在夏侯瑾的胸前,盧淨初看清楚了這突然出現的幾人模樣,他們並沒有如同尋常刺客一般,把自己的臉藏的嚴嚴實實,而是絲毫不加遮掩,殺氣騰騰。
在戒備森嚴的皇宮外,就敢這樣大肆圍攻,且絲毫不加遮掩,這些人想必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隻不過,在這一群人當中,盧淨初卻在後方見到一個分外不同的人——
看身材那人應當是一名高瘦的男子,穿著青色錦衣,他是唯一一個臉上帶有麵具的人,他並沒有同其他人一樣衝上前來,而是在後麵遠遠地看著。
從麵具的縫隙之間,盧淨初似乎可以看到他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冰冷,森寒,就像是一條蜥蜴,正泛著冰冷的光。在他的眼中,他們二人,隻不過是兩隻獵物。
那人的目光,盧淨初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這些人身手不凡,即便是追影同夏侯瑾二人應付起來,都不免覺得有些吃力。見眼前雙方堅持不下,麵具男子似乎有些狂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