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夏侯瑾剛一開口,便見到柴皇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
“多出的那塊金牌,並不是八皇兄的,而是母後您的,是不是?”
夏侯瑾語氣輕柔,除了身邊的這三人,其他人誰也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麼。
“瑾兒!”柴皇後麵上笑意微微收斂了些,語氣卻變得有些嚴厲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你平日要怎麼胡鬧都也罷了, 今天可是你皇兄繼位的日子,不得胡鬧!”
夏侯瑾卻微微一笑,像是根本沒有聽出柴皇後話語之中的警告意味,“先前兒臣便在想,為什麼所有人的金牌都在,卻會多出了一塊真的呢?”
“金牌的事情,不是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麼,那塊金牌,是鈺兒被別人偷走的。”
“當真是這樣麼?”夏侯瑾道,“八皇兄能征善戰不假,可他卻並不是一個隻懂得帶兵打仗的粗人,八皇兄心思細膩,那金牌的重要性,八皇兄也不是不知曉。倘若真有什麼人,盜走了八皇兄的金牌,他怎麼會遲遲都不知曉?”
“就算真的有人,想辦法盜走了八皇兄的金牌,那也必定是在他離開邊疆自後,可淨初撿到那塊金牌,卻早在八皇兄回到都城之前。”
夏侯炎麵色微微一凝,“九皇弟,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皇兄既然想要知道我要做什麼,那就不妨慢慢聽下去,皇兄不就自然明白了?”夏侯瑾沉聲道,“當日,所有皇子的金牌都被拿到了我們眼前一一對比過,沒有人丟失,所有大家自然而然就懷疑到了八皇兄的頭上。”
“誰都以為,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必定是對皇位有所覬覦的某個皇子,所以,唯一一個不在都城,無法驗證的八皇兄,便成為了眾人猜測的對象。可實際上,還有一人擁有金牌,大家卻誰也沒有想到,那便是你,母後!”
在群臣麵前,柴皇後的麵色不能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目光之中卻明顯劃過一絲冷厲,低沉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脅迫意味,“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母後心裏自然清楚。”夏侯瑾的目光直直地迎上了柴皇後,“母後,父皇的死,想必也是母後動的手腳,為的就是用來栽贓八皇兄吧。”
“否則,母後怎麼會連這件事的細節都沒有探查清楚,便急急處死了錢浩基?錢浩基是皇兄的人,他這麼做,母後卻並沒有盤問一句是否與皇兄有關係,這一點,您讓兒臣如何能不起疑心?”
夏侯瑾同盧淨初二人上前的時間,已經遠遠大過於其他人,群臣的眼中已經有了疑惑,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有觀察入微的人,已經察覺到了夏侯炎同柴皇後二人臉上的異樣,心下更是狐疑。
柴皇後眸光冷光一閃,話語卻比之前輕柔了許多,“瑾兒,母後不知道你是怎麼會有這些想法的,但是你必定是誤會了什麼。今天是你皇兄繼位的日子,時辰耽誤不得。”
“倘若你的心裏還有什麼疑惑,大可以等到你皇兄繼位結束之後,母後再慢慢同你解釋,你意下如何?”
夏侯炎也強忍下臉上的那一絲異樣,勸道:“九皇弟,母後什麼時候做過害我們的事情,這次必定也是你誤會了什麼。九皇弟,母後才是同我們最親近的人,母後怎麼會害你,你可不要聽信了別人的讒言才好。”
夏侯瑾目光微微一沉,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他看向眼前的柴皇後,除了質疑,眸光中還有著滿滿的不解與心寒,“曾經我也以為,母後是同父皇一樣,是與我最為親近之人,所以我才越發不能理解,母後——”
“你為什麼要派人不遠萬裏去到天悠刺殺兒臣?”
“瑾兒!”柴皇後掌心狠狠一抓,麵色已經有些壓不住的難看,“你到底在說什麼!?”
“母後做過的事情,難道母後都已經不記得了嗎?”
夏侯瑾此言一出,一旁的夏侯炎竟然也麵露震驚之色,下意識地瞬間看向了柴皇後,“母後!?”
“一派胡言,炎兒,難道你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柴皇後沉著臉,“瑾兒,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用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質疑你的母後?你也是母後十月懷胎所出,母後愛護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人去刺殺你?”
夏侯瑾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是啊, 母後,兒臣也想要這樣問母後,同樣都是母後十月懷胎孕育出的兒子,為什麼母後對皇兄是慈母,對待兒臣,卻恨不得讓兒臣慘死在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