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見其人(1 / 3)

咳嗽一聲,再咳嗽一聲,一連咳嗽四五聲。請到--.------.--看

終於在場的人想起金蟾宮來了。

“蟾宮莫不是著涼了,天雖熱,但少吃點冰沙吧。”金老夫人從金折桂能回家的驚喜中醒來,似有若無地含笑望了眼岑氏。

岑氏笑盈盈地道,“母親瞧著,哪一日,叫朝柏過到我名下,雖在太上皇孝期裏,不好大辦,但親戚們也該請一請才是。免得有人不知情,到時候委屈了朝柏。”

“說得是,雖不能大辦,但也不能馬虎了。要什麼,你跟你大嫂子商議著,若寒酸了被人瞧不上了,仔細我在你兒媳婦麵前罰你。”金老夫人左手金蟾宮,右手南山,雖上了年紀,但被兩個集天地之靈秀的男兒簇擁著,紅光滿麵,精氣神十足。

金蟾宮詫異了,沈氏、金將晚稍稍思量,便想通其中的蹊蹺。

金閣老頓時慚愧起來,原覺得家裏隻有金蟾宮一個沒娶,此時才恍惚想起一直為閣老府鞍前馬後奔波的岑氏、金將祿一房裏,還有個沒娶妻的人,“聽你們母親的,要用什麼,隻管開口,除了違製的東西,天下沒有咱們家沒有的東西。”瞧見金朝柏站在人堆後頭不顯眼,就招手叫他過來,打量一番,隻見金朝柏容貌雖不及金蟾宮、南山兩個出眾,但也頗有兩分他年輕時候的影子,解下腰上的玉佩,便替金朝柏戴上:“好孩子,不愧是金家兒孫,好個相貌堂堂。”

金朝柏受寵若驚,又一頭霧水,在金家裏頭,論理,他該是比南山這義子兼質子更得金閣老歡心,但誰叫南山是金將晚的義子,金將晚又是金閣老、金老夫人的心頭肉,且南山容貌、品性、才學,又是他不能比擬的,於是,雖是金家少爺,卻被南山這外來的比下去了。此時,才聽說金閣老說了一串子皇帝的決定,又見一堆人把矛頭對著他,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懵懵懂懂地接過金閣老遞過來的玉佩,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怎麼回事?比金朝柏還糊塗的人,就是冷氏,冷氏先還冷眼旁觀,幸災樂禍地想:看公主進門了,金老夫人還怎麼擺架子!須臾見眾人又說要抬舉金朝柏,便茫然了,冷不丁地想起金蟾宮乃是金家嫡長孫,金老夫人這是要用上一直不起眼的金朝柏了,雖有個公主兒媳婦不好伺候,但一聽金閣老、金老夫人的許諾,頓時搶著道:“父親、母親,朝楓年紀大了,如今也有個二十幾了,再不娶妻,實在不像話,若擋著了朝柏、蟾宮的親事,怕是嫂子、弟妹心裏要埋怨我呢。”心裏琢磨著金老夫人是想法子給皇後為難呢,庶子的庶子求娶公主,皇後莫非要拉出那個掖庭宮宮女生的公主許給金家?

金朝溪詫異了,他自然是岑氏一開口,就聽出其中的蹊蹺,見冷氏主動請纓,才要令冷氏住口,但又想起這也是他們二房將功補過的好機會,於是就默許了。

“朝楓的姨娘已經給朝楓定下親事了,難不成你把這茬忘了?”金老夫人問。

金蟾宮、南山原本想著公主身嬌體貴,自是該叫他來娶,因此沒聽出岑氏、金老夫人的弦外之音,此時聽冷氏開口,頓時了悟了。

能不娶公主,金蟾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冷氏心恨薑姨娘多事,笑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薑姨娘算個什麼東西,她哪裏能替少爺定親?”

“老身也點頭答應了,你少動歪腦筋,雖是跟京外人家定的親,但若是為娶公主退親,豈不是叫人說咱們金家仗勢欺人?貪圖富貴?”金老夫人終於點明白了,“老三家的,雖沒有公主府,但也不能唐突了公主。給朝柏院子的方位、擺設,全請了宮裏人來看著。”

“是。”岑氏點頭。

金閣老因金朝溪一房識時務,不覺也更看重他們兩分,當即道:“隨我去書房,商議商議拿多少聘禮給皇上。”背著手,並不向外書房去,去的是黑風寨後坡上的內書房。

金將晚、金將祿自是要隨著金閣老去,單留下個金將溪拿捏不定要不要隨著去,若去,萬一金閣老叫他也拿出兩分聘禮呢?畢竟是娶公主,不管是什麼公主,總是金家合家的大事。這一番猶豫,便踟躕不前,隻做出在金老夫人身邊盡孝的模樣。

“老大家的,遞折子給皇後娘娘,老三家的,把朝服準備好。蟾宮、南山,去各家裏打聽打聽,都是些什麼人要娶公主。”金老夫人道。

“是。”沈氏琢磨著既然是皇後決定誰家娶什麼公主——若說皇帝忽然跟公主們要好了,替他們擇偶,那不如說皇帝忽然至仁至孝了。如此,必要先見過皇後,跟皇後大好交情不可。

“是。”岑氏也覺得她這公主兒媳,必要是個性子好、出身低的才行,若果然娶個寧太後所出的公主,那公子性子驕傲不說,牽扯也大,那他們一房就有罪受了——不過,他們家都說是庶子娶了,皇後若是當真把寧皇後出的公主嫁來,那皇後也要得個不賢良的罵名。

“是。”金蟾宮放心了,拍了拍隻比他大一歲的金朝柏,死道友不死貧道地長出一口氣。

“母親,你且回去歇著吧,兒子把這好消息告訴師父去。”南山麵皮隨了鬱觀音這江南女兒的秀美,但雙目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卻又隨了鮮卑人,此時微微一笑,頓時叫金老夫人、沈氏、冷氏、岑氏花了眼睛。

“好小子,將來一準能金榜題名。”金老夫人摸摸南山的頭,隻覺他黑發如墨,微風拂來,墨發散發出海藻一樣的靛藍光澤。

沈氏擦了擦眼角,拉著南山的手,哽咽道:“好孩子,終於熬出頭了,以後金榜題名了,朝廷賜下宅子來,就能好生過日子了。”

“幹娘!”到底是沈氏明白南山心中的苦,南山心裏一酸澀,當即抱著沈氏的腿痛哭起來,竟是比對著鬱觀音的時候還發自肺腑。

“好孩子,快別哭了,堂堂桃花公子哭哭啼啼的,得叫城中多少女兒心碎?跨馬遊街的時候有著呢。”岑氏趕緊俯□子拿著帕子替南山擦眼淚。

“就是,快別哭了。”冷氏伸手去拉南山,手在南山臂膀上一搭,隔著薄薄的一層夏裳,隻覺手上的肉結實得很,細摸一下,竟是棱角分明,暗歎:原以為這小白臉隻有個空架子,不想肌肉這麼結實,怕是他在武功上,也不輸旁人。

金將溪雙目睜大,與一幹子侄被擠到外沿,眼瞅著金家眾婦人眾星捧月地安撫南山,握拳遮住嘴角,猛地咳嗽一聲。

岑氏醒過神來,趕緊收手,悻悻地望向金將溪,訕訕地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愛女色,女愛男色,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老夫人,沈家搶著給皇後娘娘遞折子了。沈老夫人已經坐轎子向皇宮去了。”龐錚家的匆忙跑來。

“豈有此理,不等皇後召見,就自己去了。”金老夫人望了眼烈日,權衡著要不要利用皇後的“仁德”,立時向皇宮去,最後一咬牙道:“老大、老三家的,服侍老身換裝,咱們也去。進宮了隻管看老身眼色,不拘聘禮多少,咱們隻要那宮女生的公主。”

沈氏、岑氏忙又答應了,送金老夫人回房換衣裳。

冷氏見自己果然猜中了,心笑掖庭宮出生的公主也成搶手的人兒了。

“你隨我回家。”金將溪見這邊沒他什麼事,想起岑氏方才摸著南山手臂上肌肉的神色,忍不住想起脫去衣裳後,自己有些鬆弛的皮肉。

岑氏對金將溪所想並無所覺,有些遺憾自己不能插手迎娶公主的事,少了一樁發財的差事,傻子都知道,迎娶公主這事,可是大有藏掖的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