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見他著急的樣子便好笑,存心逗逗他,慢慢坐在椅子上,蹺起腿道:“開了那麼長的會,口渴得厲害。”話音未落,鬥介縱身躍到案邊,倒了一碗水跑過來塞在我手裏,
急道:“快喝吧,喏,快喝,水給你倒好了。”我們幾個人一見他那麼著急都笑了起來,我不忍再吊他胃口,便把適才帳中商議的情況說了出來,幾個人聽完後都是大喜,鬥介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嘿嘿的傻笑著。
我接著道:“這次杜大司馬十分看重我秦某人,命我指揮親軍護衛中軍安全,這次來的這五百名城守軍士都是精兵,這是沒得話說的,關鍵是咱們幾個人,以前都是作護衛出身的,楊過在軍中曾經呆過,但比較短,咱們都沒有什麼大戰的經驗,因此必須十二分的小心,你們一定要聽我命令,不得有違,若是中軍出了什麼事情,將影響大局!此事非同小可。當然,真要出了事情,責任我來承擔,但你們要是有錯,我也不會輕饒,大夥兒平常都是兄弟,但在戰場之上莫怪我不認兄弟之情。聽清了麼?”
見我越說越嚴肅,四個人都凜然遵命,鬥介吐了吐舌頭,道:“好護衛長,放心吧,都聽你的,就是拚了命,咱們幾個也會誓死保護中軍的。”我點了點頭,道:“這就回去吧,指揮你們下屬的城守軍,對了,現在應該叫親軍,讓他們快些準備,明日一早便要出征。”四個人答應了一聲,摩拳擦掌的出去了。
當夜,大營之中熄燈較早,軍士們受命早早入睡了。我躺在帳中回想著自己以往的歲月,難以就寢。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我居然拋棄了曾有過的回鄉耕種的念頭,以前的雄心壯誌在心中蘇醒,蔓延到全身,此刻隻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勁,隻盼望立刻便到天亮,良久,方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大湯鳳宣七年九月,我軍拔營起寨,向樊城進發。左路徐遮將軍率三千人馬護住大軍左翼,右路由剛提拔起來的代將軍管麟率三千人馬保護右翼,杜可自領中軍九千人,三路人馬相隔不到二裏地,呈品字形向樊城前進。後路副將蛟盟統領五千人,與我們保持五裏間隔,墮在後麵掩護,防止敵將閻冥追擊。
大軍擺開陣勢,整齊的向樊城移動。數不清的戰旗在平原上飄揚著,獵獵作響。大陣最外一層是輕裝步兵,人人手持盾牌,腰挎短劍,將大軍護了起來,黑漆漆的盾牌在明亮的平原上勾出濃濃的一圈烏邊,象鎧甲一般將大軍裹了個嚴嚴實實。輕裝步兵之後是弓箭手,大弓和箭壺背在身後,滿眼望去箭簇密集,如毛毯一般黑壓壓的蓋在大地上,隨大陣蠕動著。最中間是大軍的主力——重裝步兵,槍矛如林,斧鉞如雲,在陽光下錚明鏡亮,反射出一片耀目的白光。重裝步兵之間夾著數百輛戰車,車上甲士甚是威武雄壯,連戰馬都披盔帶甲,整車如同天上下來的煞神一般。一隊隊的騎兵圍護著自己營中的主將,戰馬嘶鳴聲將氣氛渲染得甚是沸騰。
兩萬大軍邁著整齊的步伐一起行進,在寬闊的平原上十分壯觀,遠處望去,大陣中還零星的散布著巨大的投石機,雖然數量不多,但那高高的架子和向天張開的大抓卻生出令人恐怖的模樣,著實驚人。
密集的陣列在寬闊的平原上展開,人頭攢動,卻沒有一個人說話,靜默的可怕,每個人都將自己融入了這龐大的戰爭機架上,努力的推動機架前行,也不自覺地隨著機架而動,無法逃脫他的控製。大家臉上興奮和戰栗之色交織在一起,有恐懼,也有激動,都在感受著未來無所知之的命運。
我率領親軍圍在杜可身邊,護著高高的帥纛,在大軍正中央前行。這般兩萬人列成大陣行軍的氣勢,我是頭一次親見。尤其對大軍中的戰車特別感興趣,不由仔細的觀瞧起來。楊過湊過來道:“大哥,你在看戰車?”我道:“是啊,真是威武!”楊過道:“戰車在衝鋒的時候確實威猛,衝擊力也比較強。”我問道:“那為何不多用一些戰車呢?”楊過道:“一來裝備太過昂貴,你看這馬、這車還有車上的三名甲士,且都披著鐵甲,哪一樣不花銀子?二來戰車衝陣也有缺陷,由於太過沉重,衝擊速度不夠快,而且要想轉向是比較困難的,因此一旦衝了出去,便隻能前進不易後退了,所以軍中都不敢多用。咱們大居算是用車用得比較多的了,其他諸國軍中都沒有這麼多車,苑軍五十名士卒才配有一輛,有些國家一百多人才一輛,而犬戎則根本沒有。”我點了點頭,雖然聽了戰車那麼多的不足之處,卻仍是對之十分喜愛,不停的打量著。
散在四處的遊騎兵不斷將周圍的情報傳遞過來。“報告大將軍!我軍左側沒有敵人!”“報告大將軍!我軍右側沒有發現敵蹤!”“報告大將軍!前方十裏內沒有苑軍!”杜可一邊聽一邊沉思著,忽然轉過頭來,問我道:“秦申,據你看來,歇同此刻在做什麼?”我想了想道:“他也許在布置撤離圍城的大軍吧。”杜可低頭想了想,又道:“歇同會不會起兵與我決戰?”我道:“如果照管將軍的說法,歇同那麼穩重的一個人,應該不會這麼做。我軍目前在樊城以南三十五裏,他若要想決戰,照我軍推進的速度,兩軍對壘應該是在樊城以南二十裏內,我軍與樊城守軍在如此短的距離內將形成呼應之勢,敵軍在城下必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
杜可長歎一聲,道:“但願如此!傳我命令,偵騎向樊城方向繼續打探,密切監視敵軍大營!”二十多名騎兵從大陣中馳出,向前奔去,片刻間便消失在了平原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