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覺轉移了話題:“回頭布置些擺件,再掛些詩詞書畫,便不會顯得空蕩了。”
他也知失言,轉而提議:“不若我來寫罷,當年你不是頗喜歡我的書畫嗎?”
我尷尬地看他,雖然我沒什麼文化,但我有眼光,這小倌館我是要做大的,怎麼能用那種劣質的書畫?
“這倒是不必。”雲姨自樓上走下,姿態娉婷美好,氣勢十足。
“小姐已經請了秦公子和清和先生題字作畫,就不勞煩姑爺了。”雲姨說。
洛清窘迫地漲紅了臉,他難以置信地問:“秦公子和清和先生怎麼可能同意給小倌館題字作畫?”
多少富戶大家求著買都買不到他們的字畫啊!
“有些舊交。”我含糊著說,忙岔開話題將人帶走。
這兩位都曾經受過白家恩惠,每每白家有新店鋪開業,這兩位都會送上書畫以表恭喜。
前兩日我在這裏時那兩位路過,瞧見這裏布局後非說要送些字畫,請我給他們在牆上留點地方。
實在是盛情難卻!
上了馬車,洛清似乎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車行一半,他便急急忙忙跳下車。
我看著他跑走的背影,也不清楚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隻吩咐車夫先走,免得堵了道路。
我到家沒多久,他便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先走了?”他問。
我愣然:“你半路下車,我以為你有事要去旁處……”
洛清閉了閉眼,忍著怒氣上前,將一盒包裝精美的點心擺在我麵前。
“方才路過珍饈閣,我給你買點心去了。”
他說著,動手將包裝紙拆開,又抱怨道。
“誰知道一扭臉馬車沒了,你瞧,點心都涼了。”
珍饈閣的點心我素來喜歡,聞言探頭過去,隻嗅見香味口舌便生了津液。
“是什錦點心呀。”我低聲問,頓時沒了興致。
所謂什錦,不過是常見的那幾種點心拚在一起罷了,一些不常能吃到點心的人家常買回去嚐嚐味道。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裏麵有個榛子酥,是我素來碰不得。
什錦點心包在一起,旁的點心上裹了榛子酥的碎屑,我同樣也碰不得。
瞧見洛清走了出去,我興致缺缺地對著丫鬟吩咐:“你們拿去分了吧。”
丫鬟瞧了眼盒子裏的東西,忙安慰:“小姐——”
“你說什麼?”
去而複返的洛清聽見這句話,不禁氣結:“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給你買這點心走了多久的路!”
我抬眼瞧他,已是心如止水。
原來不愛他之後,與他有關的任何事都不能在我心裏激起波瀾。
“我對榛子過敏。”
成婚四年,他不知道。
怒氣衝衝的洛清定格在原地,渾身怒火驟平,他無措地張了嘴,麵上又露出顯而易見的脆弱來:“我、我不知道……”
他忙走上前將點心抱走,急急往外走了兩步才駐足回身:“我、我去給你買千層酥好不好?”
分明是他在問話,可又像是怕聽見我的回答似得,竟逃也似得跑了。
我知道我等不來他買的千層酥。
因為,廚子被我挖到了小倌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