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想看看陳青鸞。

且說晚間陳娘子剛走出蓬萊閣大門,且見李德喜又隨侍在對麵的馬車邊,便知是蘇仁又來接她一道回去。

剛跳上馬車,陳青鸞便道:“督公下次若再來接,直接差人進去叫妾身出來便是,左右那邊生意也不需我時時盯著,何必叫督公總是在車裏幹等呢。”

蘇仁道:“不礙事,在車裏睡亦或回府睡,對本督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蘇公公自來有個習慣,隻要不是在辦公時間段裏,就一定會換下官服,所以每每回府時,在車上便將衣裳換了。現下他身著紅色大氅,眼尾還帶著剛剛醒來的紅痕,嫵媚且慵懶。他招手叫陳青鸞過去給他束發,陳青鸞笑著應了,她平日起居不愛叫人伺候,雖然上妝這一步是省了的,但梳頭盤發卻是每日自己來,所以也算得心應手。

蘇仁人生的高挑修長棱角分明,可發絲卻極為柔軟,方才在軟塌上倚了一會兒,便有不少散亂打卷的碎發脫離了整條青絲垂幕。陳青鸞一手將他的長發攏起,另一隻手用象牙梳慢慢梳理著,馬車顛簸,她的動作極為輕柔小心,不一會兒便將發髻重新盤好,一絲不亂。

蘇仁眯著眼睛一臉享受地道,“你這手藝倒好,比海子強多了,若非本督常宿在宮裏不方便,就該叫你貼身伺候。”

陳青鸞無奈地道:“督公,妾身又沒有賣身到您府上,您就別這樣使喚人了罷。”

蘇仁哼了一聲,“嗯,你說得對,正巧今日皇後賞下幾個宮女來,本督就看看她們裏頭能不能挑出一個合用的罷。”

陳青鸞聽了,抿抿嘴望向車窗外,卻不接他的話題。

半晌得不到回音,蘇仁睜開眼瞥向陳青鸞道:“怎麼不說話?”

陳青鸞道:“督公想聽妾身說什麼呢,若是督公挑到了合意的人,那麼妾身就把位置讓出來,這樣回答督公可滿意?”

話音未落,陳青鸞便被蘇仁一把抓住拽到自己身前,她直接跌倒在軟塌上,抬頭隻見蘇仁仍然握著自己的手腕未放,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若想要不被人取代,就要看你能不能取悅本督了。”他將陳青鸞的手舉到麵前輕嗅了下,若隱若現的酒香令他有些沉醉。

陳青鸞眉頭一皺,將手從禁錮中掙脫出來,哪知下一秒,蘇仁便俯下身來,修長的手指扶上她的臉頰,隨即向下,沒有多做停留,一路滑過雪白的脖頸,探進了陳青鸞的領口,直觸那柔軟飽滿的所在。

陳青鸞似乎有些不自在,呼吸也急促起來,然而看向蘇仁的眼神卻有些玩味,她非但不掙紮,反而伸手攬住了蘇仁的脖頸靠過去,主動吻上了蘇仁的薄唇。

然而就在觸碰到的瞬間,蘇仁猛地抬首後仰,同時將陳青鸞推開。陳青鸞麵上還略帶著緋紅,她坐起身來一麵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麵對蘇仁道:“督公這是做什麼?”

蘇仁隻覺麵皮有點發燙,他冷哼一聲道:“本督還要問你要做什麼,膽子這麼大,不要命了麼!”

陳青鸞隻覺十分委屈,她瞪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蘇仁道:“督公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是督公先要妾身取悅督公的,難道妾身主動還是錯了?”

“不知廉恥!你的那些江湖友人,可都是這樣結交來的?”這話一出口,蘇仁便覺有些重了,陳青鸞早年的經曆雖然查不到,但是入京之後的人際卻是很明朗的很,她從未與哪個男子有所牽扯,僅憑她一個女子拋頭露麵的開店,卻在街坊鄰裏之間風評也是極好,便能佐證這一點。

這下陳青鸞真有些惱了,她別過臉去不再看蘇仁,“沒錯,我不僅同許多江湖俠士不清不楚,還很可能與他們密謀,引人混進廠督府行刺。所以要不要將我趕出府去?或者直接丟到東廠刑房裏?”

“本督隻怕你沒這個本事。”

陳青鸞其人,心情好時愛同人打機鋒,一旦動了氣,便半個字都不願說,二人二人都不再搭理對方,直到馬車停在了廠督府二門外。陳青鸞一掀簾子,徑自跳下車便回房去了,誰都沒理,對已經在門口恭候著蘇仁回府的幾個宮裝美人也視而不見。

蘇仁下車之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陰沉的神色,如蛇蠍般的眼神從那幾個女子麵上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

隻見她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同陳青鸞樣貌有幾分相像,甚至比陳青鸞還美上幾分,隻是嬌俏有餘,氣度不足。

“今夜來本督房裏伺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