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發現,周沉的五官長得很漂亮,很柔和的那種美,絲毫沒有攻擊性,和池瀾一樣,屬於那種特別耐看的美,越看越美。
他收回目光。
隱約感覺到周沉這個人身上,有著一個巨大的謎團。
點了點頭,答非所問:“等她醒來,我不會告訴她,你來過。”
周沉彎起眉眼,笑了笑,整張臉更顯柔和:“那樣最好。”
頓了頓,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薄薄的紙片遞過去。
賀霆深疑惑的看一眼,抬手接過,捏在手裏。
周沉又道:“賀霆深,謝謝你。”
說完,他朝著電梯口的位置走去。
看著他淺灰色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賀霆深打開了手上捏著的紙,上麵隻有短短的三個字,筆跡遼闊遒勁,氣勢貫通,隱有張、懷之風。
隻是,看著那幾個字,賀霆深的心沉到穀底,指尖也冰涼了起來。
盯著紙片看了一會兒,賀霆深才把東西收起來,走回病房,在池瀾麵前坐下。
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池瀾的各項指標體征逐漸恢複正常,隻是人一直不會清醒。
賀霆深就守著她,事事親力親為。
早晚兩次按時給她擦拭身體,用棉簽蘸水給她擦拭幹澀起皮的嘴唇。
醫生、護士瞧著,均感歎於賀霆深的深情和耐心,越覺可惜。
這天,賀霆深打了一盆溫水,正在給池瀾擦臉的時候,姚簡來了。
她立在床的另一邊,看著賀霆深滄桑憔悴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壓著語氣,問:“你就準備一輩子這樣下去?”
“一輩子?什麼一輩子?”賀霆深捏著毛巾的手一頓,問:“你說話,我怎麼聽不懂。”
姚簡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敷衍樣子,惱怒的指著池瀾,問:“她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給她端屎端尿?衣不解帶的伺候她?”
賀霆深把手上的毛巾丟在盆子裏,抬起眼皮,好笑的看著姚簡,語聲冰涼淡漠:“我常常會有疑惑,你到底是人嗎?三十七度的嘴,怎麼總是能說出零度以下的話?”
姚簡被賀霆深氣得七竅生煙,一口氣梗在喉嚨裏,連著咳了好幾聲,默念幾句,我今天來不是跟賀霆深吵架的,才沒有跟他吵起來。
冷聲說:“你知道因為你這幾天隨意取消行程,公司損失了多少個億嗎?賀霆深,我剛剛去問過醫生了,池瀾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生育了,你就打算一輩子耗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讓賀家絕後?你對得起你爸?你對得起你爺爺奶奶?”
賀霆深譏諷的看著她,嘴角挑起了一個輕蔑的弧度,慢條斯理的,說“我不是本來就不能生育,不剛好般配?”
他挑釁的看著姚簡,一字一句的說:“出去,別逼我對你動手。”
姚簡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賀霆深絲毫不留情麵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麵無血色,說:“霆深,你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和我這樣說話?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賀霆深看也不看她,問:“您對自己的親兒子,做出那種事,還期望我怎麼對你?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你都不懂嗎?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包得住火的紙。”
姚簡頭暈目眩,她來不及思考,眸子裏閃過一瞬驚慌:“你,你都知道?”
賀霆深沒說話。
好一會兒,姚簡才鎮定下來,看著賀霆深,說:“媽媽從來不會害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媽媽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你好,你該相信我,縱使我手段過激,出發點也都是為了你。”
“但是,霆深,媽媽最後再勸你一句,池瀾這種出身的女人,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尤其是,她現在連孩子都不能生了!”
賀霆深端起那盆給池瀾擦臉的水,朝著姚簡兜頭就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