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屹身體僵硬,保持著打坐療傷的姿勢,是因為單春梅進來後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羅羽屹最不想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見赤婉婷進來,眼睛不停的轉動,意思是要她不要進來,最好快些離開,可是羅羽屹的意思,赤婉婷根本不能體會,隻是奇怪的看著他。

我現在問你什麼,你回答什麼。單春梅拍拍羅羽屹的肩膀,是在提醒赤婉婷千萬不要說假話,問道:我身邊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他叫羅羽屹。

什麼時候去的向往城?

三個月前

為什麼去?

爹娘死了,變成了孤兒,被廉天星帶去的。

廉天星又是誰?

向往城半月壇壇主,也是羅羽屹的老師。

他爹娘是誰?

前麵一連串的問題,赤婉婷都對答如流,唯有這最後的問題難倒了她,進入向往城的人何其多,想羅羽屹這樣的不在少數,又有誰會去在意他們的親人。赤婉婷猶豫一下,說道:這個我不知道,你還是問他自己吧。

單春梅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羅羽屹,總覺得他很像某一個人,然而問了如此多的信息,卻又無法證明,便在他肩頭一拍,羅羽屹身體向前一晃,咳嗽一聲,說道:赤姑娘,你趕緊走,別管我了,他們可能要找你的麻煩呢。

給我住口,不是叫你說這個。單春梅說著又在羅羽屹腰間輕輕一按,立時羅羽屹感覺有如千萬隻螞蟻啃噬自己的心髒,又癢又疼。

赤婉婷見到羅羽屹痛苦的表情,心裏也覺得很難受,忙乞求道:前輩,我們在這之前從未見麵,又無怨無仇,你放過他吧。

此時大敵當前,單春梅不想做得太過分,便又在羅羽屹腰間按了一下,減輕了他的痛苦,說道:這些罪都是他自找的,如果再說些沒用的,我還有更殘忍的方法折磨你,說,你父母是誰,都叫什麼名字?

人的性格有時候就是很奇怪,你若是好好問話,還有可能告訴,但是你若是逼問,他還真要和你作對,此時羅羽屹就是這樣,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說,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單春梅好不生氣,舉掌就要打羅羽屹,但是單春梅終究是心慈手軟,沒能嚇得去手,說道:好,你們不說也行,但是既然被我抓來了,想離開就要為我做一件事,完成了我自會放你們走。

前輩武藝高強,我們還能為你做什麼?赤婉婷問道。

我要你們幫我對付一個人。

前輩是在開玩笑嗎?你看我,尚且還需要別人相救,又哪能幫你對付別人,你再看她。羅羽屹一陣苦笑,看著赤婉婷說道:她的功夫比我還差,幫你也無濟於事,再說了,能找你的人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你自己不去,偏要我們幫你,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單春梅說道:你的傷,我可以幫你治療,雖不能完全好,但也可以讓你能下地走動,至於她的武功,我也可以教他一些本派武學,到時你們聯手,不用硬拚,隻要拖延時間便可,我想一定能行。

我學你們的功夫?赤婉婷說道:不行,我不是你淮山派的人,不能學你們的功夫,再說我資質尚淺,學不會不說,壞了你的事我可負責不起。

事到如今,你已沒有選擇,必須聽我的,大家才能都有好處。說完單春梅已放開羅羽屹,並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良久之後說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過了今天就隻有明天一天的時間,這段時候我會和你們形影不離,我提前告訴你們,可別想著跑,否則我就是死也會拉你們陪葬。

羅羽屹知道要對付的人是白荷花,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想到和她多少有點交情,或許見麵後還能以言語說服,消除這段仇恨。赤婉婷不明所以,又被單春梅要挾,自是不敢反對。

單春梅先給羅羽屹注入一些真氣,同時又對赤婉婷說道:步履生輝如蛟龍入水,手腕生煌如金鳳上天。我教你的是淮山絕學霓裳羽衣舞,這兩句乃是練成後最高境界,迄今為止隻有祖師一人能到達此境。你是初學者,當從基本入手,首先你要注重自己的肩、腰、胯、腿、腳背等人體關節的靈活與力量,再與我派的獨門劍術淮山劍法相結合,才能有所收獲。

赤婉婷說道:前輩,我不會什麼淮山劍法,不過你說的那些肩、胯之類的倒是跟我娘說的很像。

這個我知道。單春梅說著單手回收,並拿出一本書丟給赤婉婷,上麵寫著“淮山秘訣“四個大字,說道:這本書中記載著淮山劍法的全部招式,其中分為九招九勢,每招每勢都可隨意結合,可謂是千變萬化。這裏地方狹窄,你先去外麵自行練習一下,如有不明之處我再親自教你。赤婉婷翻看幾頁,隻覺其中的招式難度太高,有很多地方都是下腰、劈叉之類的,對身體的柔韌度與力量技巧極為嚴格。她對自己沒信心,又擔心羅羽屹,所以遲遲不走。單春梅見了又說道:我要殺他你根本無法阻止,還是聽我的,先出去吧。

赤婉婷走出房間,看著手裏的秘訣,自言自語道:淮山派怎麼了,上次她們不是找我嗎,為何現在我就在眼前,她不僅不為難我,竟還傳我淮山絕學?真是猜不透。赤婉婷獨自等候很無聊,便將淮山秘訣打開,逐一仔細練習,她感覺自己不但沒有先前的難度,而且似乎練得很順當,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已將全書練完。這時候單春梅早已出來,一看到了最後收尾的招式,不禁喜上心頭,但畢竟她是掌門,沒有將這種喜悅表現出來,等赤婉婷練完,隻淡淡的說了句:屋裏那小子好多了,經過今夜修養,明日應該可以下地行走,我派人丁稀少,就由你來照顧。說完單春梅頭也不回的來到靜心堂,看見兩位徒弟正自打坐療傷,時間雖然過去很久,但是看上去卻沒有什麼好轉,單春梅隻好依次為她倆再注入些真氣。

赤婉婷見單春梅走了,心中越發奇怪,她走進屋內,看見羅羽屹平躺在床上,正安靜的睡著,便坐到床前,這時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看一個男人,不禁心跳加速,滿臉通紅,這種感覺她以前從未有過,要不是旁邊沒人,她可真是要害羞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時房間門又“呀“的一聲開了,赤婉婷以為是單春梅去而複返,忙底下頭說道:前輩還有事情要說?

我是畢水靜,不是淮山派掌門。畢水靜也是廢了很多功夫,才找到草棚,同樣她也是跟著腳印找到淮山派的,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赤婉婷練劍,後來又見到單春梅離開,才悄悄的走進屋來。

你根本不姓畢,而是姓羋。赤婉婷說道你這個朝廷奸細,竟還敢在我麵前出現。

我隻是想看看羅羽屹,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跟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羅羽屹便成這樣也是你害的,我不許你再見羅羽屹,你現在就走。赤婉婷聽見羋水靜的生音忙轉身拔劍,大有要殺她之意。

羋水靜也不想朝廷鷹犬,但是世事弄人,總是身不由己,她探了探身子,看見羅羽屹氣色還不錯,心情也得到些許安慰,便將冰晶球拿出來放在一張桌子上,說道:我是來還東西的,有它在,羅羽屹的傷會好的快些,請你轉交給他。

赤婉婷本不想要羋水靜的東西,這樣便可和她徹底斷絕關係,但是考慮到羅羽屹的傷確實需要治療才沒有推脫,說道:你以後不要再見羅羽屹了,這對你對他都是好事,今天看在你是來送東西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趕緊走吧。

羋水靜再看了一眼羅羽屹,隻覺一股溫暖的眼淚奪眶而去,為了不讓赤婉婷看見,她便轉過身去,說道:羅羽屹醒了之後請你轉告他,我叫羋水靜,接近他都是為了混進向往城,對他的情義都是假的,讓他從此忘了我,也叫他以後不要再找我了。羋水靜說完已經淚如雨下,並飛快的跑了出去,這一次她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最後抱著一根大樹,再也無法控製情緒,竟大聲的哭泣起來,口中還不停的說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