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途經家鄉(1 / 3)

淮山派後山,有一間靈堂,裏麵供著的全是淮山派的曆代掌門靈位,從祖師雪中紅到剛剛去世的單春梅,由上而下依次排列,共有二十八尊,靈堂之下,秦慧霞和藍媛媛正在三跪九叩,拜別師傅的遺體骨灰,站在旁邊的赤婉婷和羅羽屹亦是雙手合十,虔心膜拜。沉默良久,赤婉婷才將秦慧霞扶起來,說道:逝者已矣,請節哀。

這時藍媛媛也跟著起身,說道:師傅遺命不能忘,我們應當先迎回新掌門,再做打算。

新掌門?秦慧霞突然臉色凝重,說道:我想到一個問題,你們說說,白荷花為何不殺我們,還有聽師傅之言,她和赤姑娘的母親是早就認識的,那麼是不是說明白荷花也認識赤姑娘的母親呢?

白荷花說過,要我淮山派消失江湖,難道她想故伎重演。藍媛媛說道。

赤婉婷越聽越怕,回想淮山派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白荷花特意安排赤婉婷一著急,便想著立即離開,這時羅羽屹一把拉住,說道:赤姑娘不必著急,如果推測是真的,那麼隻要秦慧霞和藍媛媛兩位姑娘未到向往城,你娘就不會有事,再說了,你娘武藝高強,又有向往城嚴密的防守,白荷花不會輕易得手的。

可是如果白荷花等不及,暗中刺殺或是下毒藥,那怎麼辦?不行我的盡快回去,以防萬一。赤婉婷焦急的說著要走,誰也拉不住她。

幾人也覺得在此商議推測毫無益處,萬事還得到了向往城再說,於是幾人草草收拾些行裝,便走出了七峰山。走出七峰山容易,但是七峰山屬於秦嶺之尾,要走出這茂密的叢林可得花好些時候,赤婉婷擔心母親,腳步走的飛快,羅羽屹則擔心赤婉婷太快,也緊隨其後,隻有秦慧霞和藍媛媛緩緩的走在後麵,她邊聊著天便趕路,不知不覺的已落下了一大截,秦慧霞大喊著要要羅羽屹慢點,跟丟了可是不識路的。她話音未落,突然看見前方草叢中似有什麼東西,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樣的情況不隻一次,就連羅羽屹也發現了,但是當他們一起走進看時,卻又什麼也沒有,真是好生奇怪,眾人想著這秦嶺之中,定是什麼野生動物,被她們四人驚擾到了,才會有這種情況,加之白荷花事件,也可能是眾人心理緊張,而產生的錯覺。沒見到東西,幾人便不再在意,這時他們一走了兩個時辰,接近中午時分,來到新野小鎮,幾人口幹舌燥,便走進一家酒館,要了些吃食,落座之際,羅羽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走了進來,仔細看時那人不是張知白還能是誰。

張知白也看見了羅羽屹,便過來打聲招呼,並與其他人相互做了介紹,幾人認識是緣分,便拉過一條板凳,拚為一桌,又多要了幾個菜,等到全部上齊,羅羽屹有要了一壺酒,先給張知白斟滿,在將自己的也倒滿,雙手舉杯,說道:上次在丞相府多有打擾,後來又不辭而被,在下為此給張大人道歉。說完將酒杯送到嘴邊,向後一仰,一杯酒便全部入肚。羅羽屹從小就很聽母親的話,自然是沒有沾染過酒,這時他第一次喝酒,喝完之後感到從舌尖到咽喉都如火燒辛辣,便張開大口,用雙手當作扇子用力扇了幾下。

秦慧霞看了好笑,說道:羅公子不會飲酒,竟還喝下這麼一大杯,就不怕把自己給灌醉了?

羅公子果然豪爽,幹了。張知白也是脖子後仰,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哈哈大笑。

秦慧霞對張知白的身份好奇,問道:羅羽屹稱您為張大人,不知在朝廷擔任什麼職位?

張知白爽朗一笑,正欲回答,卻被羅羽屹搶了口舌,說道:張大人是朝廷能臣,官職是參知政事,他可是個好官,上次在運河相遇,就見到百姓對他的愛戴,我才會跟他一起進丞相府的。說道這裏,羅羽屹想起了神童晏殊,問道:晏殊兄弟的考試怎樣了,這次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啊?

他這次參加的是全國殿試,狀元自然非他莫屬毫無懸念。張知白說道。

他得了狀元,張大人有功啊。羅羽屹說道:你是推薦人,又身為參知政事,為何好好的京城不呆,會來這個小鎮的?

張知白長歎一口氣,說道:我出現在此隻是路過,目的地乃是洞庭湖以西的武陵城,如此落魄讓各位見笑了。從參知政事到地方官吏,品級可是降了一大截,張知白臉上無光,感到慚愧。

什麼,這時把你發配邊疆啊。羅羽屹說道: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張知白為自己斟滿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沉重的說道:這是我政治上的失敗,才會落到如此下場,上次和羅兄弟一起回到開封,我便著重於金陵貪官之時事,多方收集材料,本以為是證據確鑿,哪知賊人狡猾多端,竟已死無對證為由,推得一幹二淨,不僅如此,他還反咬一口,說我借聖上君威鏟除異己,擾亂朝綱,偏偏他又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小人作證,讓聖上深信不疑。為此聖上雖未責怪於我,但是為了給朝臣交代,便將我貶為武陵知州。

這件事引我而起,如果當時我在你府上,或許還能為你作證,都是我急於私事,沒能和大人商議溝通的錯。羅羽屹說道。

這個不怪你。張知白說道:要怪隻能怪我大意,小看了對手。

此人勢力如此厲害,不知是何方神聖。羅羽屹問道。

我上次跟你說過,此人便是聖上的老師,當今太傅,位居樞密使,統管京城六扇門,專治江湖事宜的王欽若。張知白一口氣說下去,將王欽若的身份官職都給說了出來。

樞密使,莫非他就在樞密院中辦事?羅羽屹後悔自己急於找到羋水靜而錯過了王欽若那個奸臣,氣的將餐桌一拍,把個酒杯也給震落下來,憤憤的道:真是豈有此理,早知如此,我從那地牢中逃出之時,便要先殺了他才是。

赤婉婷、秦慧霞、藍媛媛三人都不關心政治,聽著聽著便專心去吃飯了,這突然聽見羅羽屹拍桌子,都給嚇了一跳。

張知白知道羅羽屹是個熱血少年,便沒事一樣說道:羅兄弟不必自責,他雖是奸臣,但是以私暴解決問題終究不是正道。

那便讓壞人逍遙法外,繼續為非作歹嗎?羅羽屹說道。

不是不報,是時機未到。張知白說道:朝廷中還有丞相寇準,加上新進狀元晏殊,我想王欽若是不敢太放肆的,終有一天,他原形畢露,會得到上天嚴懲的。

羅羽屹不懂政治,卻又對王欽若無法,滿肚子怨氣無處發泄,便又拿過一個酒杯,倒的慢慢的一飲而盡。張知白便本不該說這些,見羅羽屹發怒了,便轉換話題,說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我們置身事外,何必管它,來大家共飲一杯,為今日相聚而慶祝。

霎時五人個斟滿一杯酒,縱使他們多數不會,卻也忍住一飲而盡,事畢已是一桌殘羹剩菜,各個吃得飽嗝連響。出得酒館,張知白問道:在此與幾位俠士相遇,深感榮幸,隻不知爾等是去何方?

羅羽屹說道:我們這是去蜀地向往城,不過我目測此處離我家鄉不遠,想先回去拜祭一下亡母,再行上路,大人此去洞庭武陵,怕是不能相送了。

哈哈哈,無妨,咱們後會有期。張知白做個江湖手勢,告別了羅羽屹先行而去。羅羽屹目送張知白,感觸良多,想張知白這樣的官場中人,羅羽屹本就不願與之打交道,但是命運讓他們相遇,羅羽屹漸漸對這個落魄的士官產生了同情之心,然而官場詭辯,朝福夕魄,誰也無法預料,像羅羽屹這種江湖中的小人物更是無力左右,當下他也不多做徘徊,和其餘三人一起往西而行,一路無話,很順暢的就到了武當山下,這塊養育羅羽屹長大的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花草,還有山石,流水都是充滿著情感。這時候已經到黃昏時分,羅羽屹看看天色,不禁念起詩來:楓葉落滿地,秋風一掃過,夕陽已西下,紅霞印滿天。這首詩是他母親經常在一個人的時候念起的,在羅羽屹耳邊也不知聽了多少回,現在觸景生情,自然是脫口而出,他對這裏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自己的家門前,門前的池水依舊是清澈見底,一條小溪從山上下來,經過了池塘又潺潺流向遠方,就在這池塘的碼頭處,便是母親的死亡地,羅羽屹回想當日慘劇,兩滴眼淚止不住的留了下來。他又看看房前,此處三個月不住人,已經是雜草叢生,房屋破舊,羅羽屹知道屋裏沒人,但還是將大門給推開,但見裏麵灰塵仆仆,黴氣衝天,更有扯不完的蜘蛛網,屋裏的擺設沒人動過,跟他當日離開時一模一樣,可就在這時,羅羽屹看見了母親的房間,他才想起自從母親死了之後還沒有進過她的房間,此時已經時過三月,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情況了。房門沒有關,羅羽屹走到門前就能看見裏麵,一張不大的床鋪折疊的整整齊齊,旁邊的桌椅上還有當天母親換下的衣物,和一本書籍,羅羽屹知道那本書是《羅家醫典》,母親曾無數次的要他學習其中內容,隻可惜羅羽屹生性玩劣,加之生活清苦,常常要出外打柴貼補家用,便將這本好書給荒廢了。羅羽屹將書和衣物包起來,又在房間內巡視一遍,才走到屋後,這裏有一座墳墓,埋葬的自然是他母親,羅羽屹點起一堆火,將書和衣服都給燒了,隨後他又操起一把鐵鍬,在母親墳墓旁邊堆了一座同樣大小的墳頭,再找到一塊大木板,立在兩座墳墓的中間,並刻上“家母羅小妹,家父無名氏”的字樣。羅羽屹本想刻上大名,但是他並不知道父母的真正名字,就是羅小妹也是聽別人叫喚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