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隔牆有耳(2 / 2)

“你真是個魔鬼!”柏蒂·格勞輕輕的說。

賽利才道:“我要得到你答應我的好處,怎麼會不賣力呢?”

柏蒂·格勞離開板牆,在桑樹廣場上溜達。大衛一家正在臥房裏相會。柏蒂·格勞望著他們的窗子,想著前途,鼓勵自己;如今他靠著賽利才的聰明,可以使出最後一著棋子了。象柏蒂·格勞這等奸詐陰險的人,看透人心的變化,爭權奪利的手段,從來不貪圖眼前的好處而受騙,也不輕信人家的情分。他先是不大相信戈安得,所以留好地步,萬一親事不成而沒法指責長子戈安得欺騙的話,可以叫戈安得不得安寧。自從在巴日東府上得手以後,柏蒂·格勞倒是公平交易了。早先的陰謀非但變為無用,還對他覬覦的政治地位大有妨礙。我們且補敘一下,他的晉身之階原來是如何安排的。迦納拉和幾個實力雄厚的商人,在烏莫鎮上組織一個進步黨的核心,靠著生意上的往來,同反政府派的一些領袖拉上關係。路易十八病重的時期答應讓維蘭爾組閣,反對派的策略便跟著改變;從拿破侖去世以後,他們已經放棄武裝叛變的冒險手段。當時進步黨正在各州各府組織一股合法的對抗勢力,預備用控製選舉,說服群眾的方法達到目的。安古蘭末的下城素來受上城的貴族壓製,柏蒂·格勞既是激烈的進步黨,又是烏莫出身的子弟,當然做了下城反對派的發起人,首腦和秘密顧問。他第一個指出,夏朗德州的報紙讓戈安得弟兄操縱是危險的,反對派在本州應當有一份機關報,免得落在別的城市後麵。

柏蒂·格勞說:“咱們不妨各人拿出五百法郎交給迦納拉,給他湊成兩萬多法郎盤進賽夏的鋪子,咱們替老板墊了款子,就能支配印刷所了。”

代理人要在戈安得和賽夏麵前鞏固他兩麵派的地位,勸進步黨接受了他的意見。他自然看中賽利才這樣一個小人,預備叫他做反對派的死黨。

他告訴賽夏的前任監工:“你要能打聽出你老東家的下落,把他交在我手裏,我們借給你兩萬法郎買他的印刷所,說不定再要辦一份報,叫你當老板。你好好的去幹吧。”柏蒂·格勞覺得賽利才這種人幹起事來,比無論哪個執達員都更有把握,所以早就向長子戈安得保證,逮捕賽夏決無問題。等到柏蒂·格勞一心想當法官,知道日後不能不脫離進步黨的時候,烏莫的人心已經受他煽動,盤進印刷所的資本也有了著落;柏蒂·格勞便決意把事情撂下,聽其自然。

他想:“沒關係!反正賽利才會鬧出亂子來觸犯出版法,我正好借此顯顯本領……”

他走到印刷所門口,對站崗的高布說:“上去通知大衛趁早走吧,你們小心一些!我回去啦,已經一點了……”高布離開門口,瑪利紅過來接班。呂西安和大衛一同下樓,高布在前開路,瑪利紅在後護送,前後都相隔一百步。兩弟兄沿著板牆走過去,呂西安很興奮的和大衛說話。

“朋友,我的辦法再簡單沒有;在夏娃麵前可沒法提,她從來不懂什麼叫手段。我肯定路易士心中還對我藕斷絲連,我能夠挑起她的舊情,把她征服,主要是向那混蛋州長報仇。如果我們相愛,哪怕隻有一星期,我就要她請求部裏給你兩萬法郎作鼓勵。據柏蒂·格勞說,我和她開始相愛的小客廳還是原來的樣子。明天我要在那兒重新見到那女人,我要做一出戲。後天早上,我托巴齊納給你一個便條,告訴你是不是成功……說不定你那時就自由了……為什麼我需要巴黎的衣服,現在你明白了吧?扮一個年輕的男主角不能穿得破破爛爛的上台。”

清早六點,賽利才趕去見柏蒂·格勞。

“明天中午叫杜布隆布置定當,我保證他手到擒拿,”巴黎人對柏蒂·格勞說。“我可以利用格萊日小姐手下的一個女工,明白沒有……”

柏蒂·格勞聽完賽利才的計劃,急忙去找戈安得。

他說:“你去想法要杜·奧多阿先生今晚決定,把他財產的虛有權給法朗梭阿士;你和賽夏的合夥契約,包你兩天之內簽訂。我要立過婚書以後八天才結婚,所以這個辦法完全合乎我們的協定:有來有往!今晚在特·塞農希太太府上,呂西安和杜·夏德萊伯爵夫人會麵的情形,咱們要暗暗留意,這是關鍵所在……呂西安盡管希望靠州長夫人挽回局麵,我可是把大衛抓住了。”

戈安得道:“我相信你將來能做到司法部長。”

“為什麼不?特·貝洛奈先生不是當了部長嗎?”柏蒂·格勞這樣說,可見他還沒完全改掉進步黨人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