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間客棧的房間之中。
一名白紗蒙麵的女子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著。
吱扭。
房門被推開了,一名俊俏青年端著一碗肉粥走了進來。
青年一身紫衣,麵目還算是俊朗,正是藍風。
藍風救下女子後,一行人又行了一個時辰,來到了風城地界下的一個小鎮。
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之後,藍風便立刻開始為蒙麵女子治傷。
如今藍風算了算時間,覺得女子差不多該醒了,便送些飯菜過來,畢竟就算藍風的醫術再高,如果不好好吃飯,傷勢也很難康複。
女子還未醒,藍風把飯菜輕輕地放在桌上,搬了個板凳在床旁邊坐下,安靜地打量著女子。
藍風對女子的身份還是十分好奇的。
藍風相信,那棵梧桐樹生機流逝的詭異情況,定然是因為這個女子的緣故。
但是不管藍風再怎麼好奇,他始終沒有拿下女子的麵紗。
其原因與品性無關,與後果有關!
藍風現在還記得,女子盯著他時那種沉重壓迫感,那種讓他感覺被看透的無所遁形之感。
女子的修為絕對到了一個極為恐怖地步,如果他冒然行事,惹來女子不喜,怕是就算自己救了她,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吧。
這時,女子在昏迷中翻了個身,本來平躺的睡姿,變成了側躺,露出了兩條纖細玉臂交叉擺著。
女子身上還是穿著那件濕透的白衣,他們這一群人可都是大老爺們,可是沒法給她換衣服,當然也沒有膽子給她換。
想來是半幹的衣服穿在身上頗為難受,女子恬靜而柔美的眉頭微微皺著,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了顫。
藍風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下意識露出一抹微笑。
這個場景多麼令人懷念,隻不過那時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顏兒。
藍風長長歎息一聲,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顏兒的睡姿了,一年?還是兩年?自己多想一直看著她,就像此時一樣,安靜地、溫柔地看著她,守著她,但是...
這一世,自從藍風記事以來,父母就已經去世了。六歲之後祖母就開始讓他做一個又一個任務,藍風開始了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生活。但對於藍風來說那些並不是最可怕的,真正最可怕的是孤獨!
什麼叫關心,什麼是溫暖?藍風不懂,那種詞彙對於兒時的藍風來說太過深奧!...直到六歲那年遇到了那個粉紅連衣裙的精靈,藍風終於明白了,原來那種暖暖的感覺就叫關心。
天知道,那天之後,藍風為了再見到那個粉紅精靈,在荷花園苦苦等候了多少天。
天知道,當藍風在再一次見到她時,心中是多麼的激動。
那一次,藍風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月顏,月家家主的獨女。
“嚶...”
一聲嚶嚀聲把沉浸在回憶中的藍風拽了回來。
蒙麵女子醒了。
女子慢慢睜開秀美的雙眼。
不知道是不是藍風的錯覺,藍風總覺得女子這次醒來後,看自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那種感覺,似乎是惱怒,是歎息,有無奈,有堅決...
藍風被女子看的心裏發毛,忙開口道,“姑娘,你終於醒了。我送了些飯菜過來,你吃點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藍風遞過去一碗香氣濃鬱的肉粥。
女子輕嗯一聲接過。
輕輕攪了攪肉粥,突兀地轉過頭,“你看了沒有?”
“?”藍風有些莫名其妙。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麵紗,“我的相貌。”
藍風終於明白了,連忙搖頭否認。
女子不說話了,一個人自顧自地擺弄著手中勺子。
忽然,女子惱怒地將勺子放下,轉過頭對藍風嗔怒道,“你的修為怎地如此之差,你太不知上進了!”
“啊?”
藍風一愣,剛才不是還在說麵紗的事嗎?怎麼突然轉到修為上麵了...慢著,她為什麼說我的修為差,難道說她發現了什麼?
藍風試探道,“姑娘說笑了,藍某家訓規定,後輩子孫‘不修玄力,隻精醫道’。家訓之嚴,嚴不可違。因此藍某從未修煉過,自然沒什麼修為。”
“哦?”
女子挑了挑眉,有些玩味地看了看藍風。
藍風眉頭微皺,這女子的反應好奇怪,她到底有沒有發現?
又是一陣短暫沉默之後。
“你成親了沒有?”
女子突然抬起頭死死盯著藍風,一字一句問道。
“啊?”
藍風楞住了。
“...這女子一直前言不搭後語,她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