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若是想在敝寺投宿,小僧這便去準備。”
阿倍聽見背後幽幽的聲音,汗毛瞬間站立起來。他緩緩扭過頭,卻和一名和尚四目相對。
“啊——鬼啊——!”阿倍瞬間嚇得魂飛魄散,竟然原地蹦出了一丈多遠。
神英和劍白也被這位突然現身的小和尚嚇了一跳,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這小和尚雖然衣著殘破,但是卻眉清目秀,而且神色平靜如常,並未被阿倍的鬼叫影響到。
“小僧法號玄色,三位施主光臨敝寺,玄色有失遠迎,還請三位施主恕罪。”
這名叫“玄色”的小和尚,說起話來輕聲輕語,談吐謙遜有禮,倒是讓人頗有好感。可是劍白心中卻有疑慮,便問道:“小師父,我們三人方才進入寺中,遍尋寺人無果,你剛剛卻在何處?為何突然從這樹後現身?”
玄色答道:“施主有所不知,寺中僧侶僅剩小僧一人,平日裏,小僧習慣坐在樹後麵參悟佛法,稍有投入,便不聞外界之事。這靜玄寺已經好久無人前來拜訪,小僧因此疏於留意,還請三位施主包涵。”
“你說這靜玄寺隻剩你一名僧人了?”阿倍皺眉道:“那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啊?”
玄色笑道:“小僧肉體凡胎,兒時被師父撿回靜玄寺,成長至今,自然是人。先師已於前年三月初四圓寂,這靜玄寺便隻剩玄色一人。施主如若仍有疑慮,可在敝寺先四處走動一番,以確保玄色所言非虛。”
神英見玄色說話頗為真誠,心中的疑雲便也消散了大半:“小師父,天色已晚,我們三人途經此地,希望能在此投宿一夜,再討頓齋飯。”
玄色聽了,忙招呼道:“既然如此,三位施主便隨我進來吧,寺內尚有空餘的房間,可供三位施主歇腳。”
“那就謝過小師父了。”神英衝玄色點頭致謝。
因為寺內的僧侶僅剩玄色一人,所以空閑的屋子有好幾間。阿倍本想和神英、劍白每人獨住一間,但神英卻表示,希望能找一間寬敞的屋子,三人一同住進去。阿倍最初還十分詫異,但仔細一想,神英應該是還沒能完全放下戒心,三人住在一起,總歸有個照應。
“三位施主請先休息片刻,小僧這便去準備齋飯。”安頓好阿倍一行人後,玄色便關上了房門,前去生火做飯了。
“乖乖,這回可終於能夠歇息了。”阿倍一頭栽倒在床鋪上:“我宣布,現在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誰都別想把我和這張床分開!”
神英異常嫌棄地看了阿倍一眼,走過去照著阿倍的後背便是一拳:“你這家夥,就不能有點出息?”
劍白解下所負之劍,放在桌子上,自己則悠閑地伸了個懶腰:“他哪有那種東西啊?”
阿倍聽了,不滿道:“累了就要休息,這可是天經地義,你不休息好了,哪有精神頭去懲奸除惡?”
“懲奸除惡。”劍白輕哼一聲:“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阿倍心裏清楚劍白平日裏就是這副德行,也不想和他爭執。當然,即便他想,就劍白那毒舌的功夫,不出幾個回合,阿倍就得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幹瞪眼生悶氣。所以,阿倍幹脆閉上眼睛,想養養神,沒成想,他竟然瞬間便睡了過去。
或許是難波村的事情實在令阿倍惦記,這一回,阿倍在夢裏見到了紅衣女鬼。這紅衣女鬼和老奶奶描述得一模一樣,雖然有著一張絕美的麵孔,但她的眼神裏卻充滿了貪婪和殺意。阿倍要為民除害,掏出身上的符咒,與紅衣女鬼大戰起來。在阿倍的夢裏,這紅衣女鬼簡直不堪一擊,阿倍幾乎隻用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將這紅衣女鬼製服了。於是,阿倍得意洋洋,喊道:“神英姐,怎麼樣?這紅衣女鬼,可是我一個人製服的呢,我厲害吧?還有你,劍白,你平日裏不是瞧不起我嗎?現在你看,我可是除去紅衣女鬼的大英雄呢!劍白老兒,就問你服不服?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呼喚聲將自己叫醒:“阿倍,阿倍!”
“呼……”阿倍渾身一哆嗦,從睡夢中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神英的臉:“神英姐!發生什麼事了?”
神英雲淡風輕地說:“沒什麼事,就是玄色剛剛過來告訴我們,齋飯已經備好,讓咱們過去吃呢。”
“那就好,那就好。”阿倍長舒了一口氣。
“你剛剛又夢到什麼了?在那裏一個勁的叫嚷?”神英問道。
“我……我都叫嚷什麼了?”阿倍心裏一驚,他唯恐自己在睡夢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你倒也沒說什麼。”神英聳了聳肩:“無非就是在吹噓自己有多厲害,多了不起,問我們服不服罷了。”
“這樣啊。”阿倍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例如,向神英表達愛慕之類的……
“還有呢。”劍白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你剛才,還管我叫劍白老兒。”
“啊……”看著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劍白,阿倍尷尬地朝身後縮了縮:“劍白老兄,您一定是聽錯了吧?”
劍白冷笑一聲:“嘁,怕什麼怕?我可沒興趣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你生氣。走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三人一同來到齋堂,玄色已經將食物擺好,在此等候多時。見了阿倍等人,玄色起身行禮道:“三位施主,請用齋飯。”
“多謝小師父。”神英微笑著向玄色示意。
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一份做好的飯團。阿倍見了食物,眼睛裏都冒出光來,抓起一隻飯團就往嘴裏麵塞,還沒等吞下去,又伸手拿起了另一隻飯團。阿倍的嘴裏塞滿了東西,吃相極其不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