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飲鴆止渴(2 / 2)

“首輔所言極是!臣附議!”

但還是有一些清醒的官員,覺得隻開征一年,也是不妥,萬一一年後流寇未滅,是不是還要繼續開征剿餉?但大殿裏附和聲一片,也隻好隨大流了。

崇禎的臉色好了許多,心痛的說道:“朕也知道,再征剿餉,百姓負擔更重,但我朝自太祖開國以來,一直輕徭薄賦,藏富於民,賦稅並不高,現在朝廷正是用錢之際,拿出一點錢糧來救急,百姓也能理解朝廷的難處,朕就暫時再辛苦百姓一年,助朕剿滅流寇這心腹大患。”

熊開元跪在下麵,心中說道:陛下啊,你知道這稅加到什麼人身上去了?陛下啊,我朝賦稅是不高,但一到貪官汙吏手裏,這賦稅就高得百姓無法承受了,而且私派多於正賦,民不堪命,怨聲四起。陛下啊,你知道現在地方的火耗都收到幾分了?陛下啊,你雖然勤政,但你知道下麵的真實情況嗎?......

“飲鴆止渴,飲鴆止渴啊......”熊開元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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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10年閏四月,蘇州府常熟縣出了一樁大事,縣民陳履謙因為田產被人霸占的事與人打官司,本來陳履謙有理,滿以為官司必贏,也就沒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

但霸占他田產的人,找到了被貶官回鄉的錢謙益、瞿式耜,錢、瞿二人回鄉後,並沒有隱居鄉裏,而是受人請托、包攬訴訟搜刮錢財。錢、瞿二人收受那惡霸錢財後,幫助惡霸打贏了官司,陳履謙大恨,便找到了常熟縣的書辦張漢儒。

這張漢儒雖隻是一個小小的書辦,不入流的吏員,但為人正氣,在常熟縣頗有賢名,平日裏也憎恨士紳們為非作歹、把持鄉裏,很同情陳履謙的遭遇,一怒之下上疏彈劾錢謙益、瞿式耜五十八大罪狀。

北京城內城宣武門內太卿坊,有座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宅院,上麵的牌匾上端端正正的寫著“溫府”兩個大字,這正是當朝首輔溫體仁的府宅。

溫府的書房內,溫體仁正在看書,一個管家裝束的老年男人,輕手輕腳的走到書房門邊,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進來。”

老管家走進書房,遞給溫體仁一份文書:“老爺,這是刑部剛剛送來的文書。”

溫體仁接過文書,仔細翻看,兩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眼前,錢謙益?瞿式耜?溫體仁驚訝的說道:“常熟縣書辦張漢儒狀告錢謙益、瞿式耜包攬訴訟,為禍鄉裏?”

溫體仁接著往下看,張漢儒在奏疏中寫道:常熟縣原任禮部侍郎今問杖回籍之錢謙益、原任戶科給事中今削籍為民之瞿式耜,兩人皆不畏明論,不懼清議,吸人膏血,......生殺之權不操之朝廷而操之兩奸,賦稅之柄不操之朝廷而操之兩奸,而府縣之賢否,兩奸且操之,何也?撫按皆其門生故舊也。欲控之司道,而司道之黜陟,兩奸且操之,何也?滿朝皆其私黨羽翼也。以至被害者無門控訴,銜冤者無地伸冤。”

溫體仁看得連連點頭,張漢儒更是在奏疏中點明了所謂的讀書人,結黨、結社的危害:“朝廷崇儒養士,豈欲俯首從人。今士習之壞於吳下也甚矣。今有一等輕狂惡少,名借複社,勢倚東林,借口士可殺不可辱,一夫填膺,群呼爭赴;一事啟釁,眾怒強梁。或供私事泄忿,托名公呈,擁擠縣堂,號為義舉;或借同胞為名,指稱義憤,嚷鬧登門,吒為快事,即官府亦莫可誰何。”

張漢儒更是在奏疏的結尾中寫道:計其騙帑詐贓,不下三四百萬。當此國家三空四盡之時,兩奸剝民脂膏,恣飽貪壑,泣懇皇上,立震乾威,密拿廷鞫,按款究問,追贓助餉,除天下之大奸,弭江南之陰禍,亦足補軍需之萬一。”

溫體仁大喜,心道:錢謙益你這個小人,當初敗在老夫手上,被罷官回鄉,就一直懷恨在心,回到江南後也不消停,自以為是江南的士紳名流,在江南不斷的陰詆老夫,你真以為老夫是聾子?是瞎子?不知道你在敗壞老夫的名聲?

這回你落在老夫手上,嘿嘿,你就等著看老夫如何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