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楠手中的筆停了,托腮看著窗外,備課本上淚痕沾染,暈了一頁的名字。
在支教期間,她總是會無意間寫下他的名字,備課本上,講台上,甚至黑板上……
“媽媽,媽媽,叔叔說爸爸可以保護媽媽,我的爸爸在哪裏?”小女孩雙手抓在桌邊,明亮的眼睛充滿了期待。
“你的爸爸在媽媽心裏,他一直保護著我。”
“媽媽,你怎麼哭臉臉了。”小魚兒走近於小楠,抱著她的腿,也癟著嘴。
於小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著說:“小魚兒不也經常哭臉臉。”
“好吧,那媽媽吃糖糖。”小魚兒從桌子上拿了一顆糖,細心地剝好,送到她嘴裏,笑得很甜。
四年後。
左母看著左蕭風坐在輪椅上,在醫院的天台上欣賞著夕陽,醫生說找不到適合他的骨髓,沒有多少日子了。
她站在角落裏掩麵而泣,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待她的兒子。他明明那麼苦。
此時秘書拿著早餐站在左母旁邊,歎口氣道:“老太太,吃早飯吧,身體要緊。”
“找到小楠了嗎?”
雖然這四年來,左蕭風再也沒有去找過於小楠,但是她知道見於小楠是他最大的心願。
“沒有,不過左總這四年每年都會去稻城幾次,四年前,我好像聽到他問一個農夫有關於小楠的事兒。”
“稻城?”左母微微擰眉,死馬當活馬醫,希望能找到於小楠,讓她見她兒子最後一麵,也算了卻他一樁心事。
稻城,幸福小學教室門口,左母和於小楠彼此看著對方。
原來左蕭風早就找到於小楠了,怪不得這四年來對於小楠隻字未提。
“小楠,終於見到你了。”
“阿姨,我叫於安,不是於小楠。”
“蕭風沒多少日子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左母認定了她是於小楠,直接開門見山。
於小楠手中的書本散落一地,她臉色蒼白,關切地問道:“他怎麼了?”
“得了白血病,找不到配對的骨髓,醫生說化療也沒什麼用了。而且蕭風心態也不好,沒有多少求生欲望。”左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每每想到她可憐的兒子生無可戀的樣子,就一陣心痛:“小楠,我求求你,回去看看他吧,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也許是他對不住你,但是他是真的愛你啊。”
於小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左蕭風是不是想騙她回去才讓左母這麼說的,可是他明明找到了自己,卻從未打擾過她,可能是有了家室顧及。但也沒必要讓左母多此一舉啊。
“七年了,蕭風花了三年滿世界找你,四年前,他知道你在稻城,所以一直默默地來看你,這些年來,他一個人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我心疼啊,但是我能說什麼,我每次看到他用工作和酒精麻痹自己,我的心跟針紮似的。小楠,我以前很恨你,為什麼我好好的兒子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但是蕭風卻一直說,這是他欠你的,雖然我不明白,但我也不想再恨你了,我隻是希望我的兒子能好起來,能擺脫你,可是現在……他要死了,我求求你去見見他,你是他的命啊。”
她是他的命,他何嚐不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