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語和辛孟實在是太不靠譜,我跟許寬走了以後她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關殊過來替我解圍,心是不是太大了?
顧易宸看都不看我一眼,伸手將我手裏的酒杯取走,雖然他的表情僵硬,是生氣的樣子,取酒杯的動作卻不經意間透出親密的熟稔。我驚歎於他盛怒之下奪走我的酒杯,仍能十分有章法地沒有灑出一滴酒來。他淡淡地瞥了對麵的男人一眼,說:“不好意思,我的太太方才與我鬧了別扭,謝謝您的開導和陪伴。”語氣是彬彬有禮且疏離冷漠的。
我怔了怔,他稱呼我為“太太”?
他俯身貼近我的耳朵,嗓音低沉溫柔,入耳是說不出的動聽。他說:“對不起親愛的,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回去以後你怎麼罰我都可以。”
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夠反應過來。顧易宸的厲害之處在於,盡管他說的話是服軟,卻讓人覺不出一點卑微的感覺,字裏行間都是一個衿貴有禮的男子在哄他那耍脾氣的小妻子。
但我清楚,他隻是在替我解圍。即使我和他已經毫無瓜葛,他還是會在我遇到麻煩的時候出麵替我解圍,我不知道應該誇他善良正直還是埋怨他重複出現攪亂我的情緒。
對麵的金發男子終於還是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帶著他的血腥瑪麗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發現顧易辰仍在站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又緊緊提起一口氣。
他先於我一步開口:“我隻是回來取我落下的錢包。”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僵硬,語氣更是僵硬,似乎剛才在我耳邊溫柔地說“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的那個人完全不曾出現過。
我看見他果然從沙發上撿起一個黑皮錢包。
我低著頭,好半天才從嘴裏蹦出三個字:“謝謝你。”
他說:“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打算怎麼辦?陌生人給的酒你也敢喝。”
我辯解道:“我沒想喝他的酒,但是剛才不喝一口他肯定不會放我走的,我想這是公眾場合,還是白天……”
“你的智商跟你的良心一起……”他打斷我,話說一半卻頓了頓,我猜他一定想說“一起被狗吃了麼”,但是他習慣性的風度不允許他把這樣的話說出口,於是話到嘴邊硬生生改口成:“丟了麼?”
但被他這樣平頭白臉指責一番,我還是很沒有出息地紅了眼眶。我覺得我今天受的委屈實在是太多了。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他看了我三秒鍾,麵色終於有所緩和,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下意識就想拒絕:“不用,我想再坐一會兒……”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再坐一會,等著這群男士一個個上來找你搭訕麼?寧可,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低低地說:“那謝謝你了,走吧。”
於是他冷著臉率先邁出腳步。
走吧,怎麼可能走得了?我的腿已經不聽我使喚了,不然剛才那個金發男子過來搭訕的時候,青天白日的我肯定就把杯子往桌上一撂就跑出去了,哪裏會給他機會調戲我,我之所以留在位置上不動,是因為我走不了,我的腿在發軟發疼。
果不其然,我一站起來就踉蹌了一下,甚至還撞到了實木的咖啡桌。
顧易宸聞聲回頭,三秒鍾後他重新站到我麵前,伸手將我攔腰抱起,然後大踏步離開咖啡廳。整套動作做得極為順利,一點都不拖遝。
身體陡然離地的瞬間我簡直驚呆了,下一秒卻開始貪戀這個久違的懷抱和他身上這種熟悉的清冽氣息。
顧易宸一路都陰沉著臉,我覺得氣氛不能這樣僵硬下去,我很害怕尷尬,於是我隻能沒話找話說。我低低地說:“顧易宸,我覺得你真是個渣男。”
他的腳步停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外走,腳步倒是緩了一緩,我沒有想到他會回應我,他說:“怎麼說?”
我說:“你都要結婚了,還這樣招惹我。如果我的未婚夫在結婚前幾天這樣抱著別的女人,我肯定會非常生氣,說不定氣得婚都不結了。”
他點了點頭,說:“有道理。”
我瞪大眼睛,他居然說“有道理”?